整整一大面墙的地狱经变图,里面被分割成了三段,有天堂的生活,有人间的生活,最后是地狱的生活,但是人间和天堂不过给了很小的空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好像这个世界上重点的生活圈子并不是人间,而是地狱。
那些地狱中的场景被画画的人也被刻画的极其生动,好像真是存在过一般,有血有肉。
自古就有许多刻画地狱经变的壁画,尤其是佛教艺术和石窟中总是可以找到个各个朝代的地狱经变。
而大部分经变图往往会着重那些被下地狱人的悲惨模样,但是这一幅地狱经变的重点却是地狱中的各个刑具,人出现的寥寥无几。
有些刑具甚至都是比正常的要大许多,甚至要比周围的人物和建筑物的大出许多许多倍。
当你一眼看过去会觉得地狱之恐怖渗人,但是仔细看这幅画的时候,会让你觉得,其实这些地狱中的刑具才是这幅画里面的重点。
而最令人惊奇的是往往的地狱经变图,承载事件的人们是享乐的状态,那些古代的豪门世家,皇宫贵族酒肉生活,滥杀无辜,死后统统下了恐怖的地域,但是至少,在人间的时候是一片享乐繁华。
但是在这一幅地狱经变之中,就连在人间的时候,也出现了这些刑具,但是在人间出现的刑具倒是非常小的,就像是在你生活的角落之中。
或是路边在路边,或是在房间的角落,而人们在人世间嘈嘈杂杂庸庸碌碌的过着一生,似乎没有察觉到那些生活中的点点滴滴不经意的中竟然有着这样恐怖的刑具,而这些刑具将是他们将来死后会忍受的千百被折磨的刑具。
这个时候顾君柯的脑海之中突然好想闪过一个画面,那个女人坐在高脚架上面,一笔一笔的划着同样的地方,同样的笔法,但是并不是地狱经变图,是什么呢?
顾君柯扶了一下脑袋,有些模糊的片段,但是很快就没有了,怎么也记不起来,不是地狱经变图,不是这幅画,那是什么?
“你不舒服么?”方丈看这顾君柯的表轻便的苍白轻声的问道。
顾君柯摇摇头:“就是觉得,小时候的事情很多都记不起来了。”
“这很正常啊,贫僧也不记得自己小时候的事情,不要说小时候的事情,就连十几岁的事情,有时候都记错了。”怀慈大师笑了笑了然地说道,“比如,我明明记得佛堂里面的小佛像是是滴打坏的,但是我师弟偏偏说是我弄坏的,后来,我们非要去问师父,果然,是我小时候和师弟玩捉迷藏的时候,不小心打碎的,你看,我们人类的记忆其实很不可靠的,昨天的事情,或许你都记得有偏差,更不要说那么久以前的了。”
“所以,这才需要艺术啊。”怀慈大师抬起头,看着墙上面的壁画若有所思的说道,“它是我们人类遗忘的记忆啊……”
“大师,你越说越邪乎了~”顾君柯笑着说道,但是怀慈大师有一点说的没有错,却是小时候的记忆很多都模糊了,但是,母亲这个词好像也来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以前觉得,很久很久以前的那些记忆,根本没有必要了,毕竟母亲已经不在了,但是现在,顾君柯却是越来越觉得,自己的母亲似乎不像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般的简单的。
她是个平凡至极的女人,但是就是因为太过于平凡了,现在看起来,更像是刻意伪装出来的平凡。
只是,为什么要刻意伪装平凡呢?
“其实,当初,你母亲还有一点点马上就要完成,可是后来找的画师是我又觉得总是接不上你母亲的内容,终究她没有画完就离开了,不知道她回去天堂还是地狱。”
“她哪里都不会去。”顾君柯轻声地说道,“因为我母亲,从来不相信,这世界上面有地狱亦或者天堂……”
“呵呵,我倒是忘了,也是,芳茸从来不相信这些的,如果你有兴趣,可以将你的画拿来给贫僧看看,你们是母女,她肯定给你教了很多手法,想必这剩下的一块,你或许可以试着补一下。”怀慈大师笑着说道,顺便指了指不远处的角落。
顾君柯低了一下头,笑了,你错了,怀慈大师,妈妈从来没有教过我画画,她甚至根本没有再家里面画过画。
再次抬起头的顾君柯顺着怀慈大师的手指看过去,果然在画的角落里面,看到了堆在一堆的奇奇怪怪的刑具。
而这个刑具堆就像是堆在一扇大开的门旁边,画家明显是想要用这种手法来告诉读者下一个故事,门的把一边是什么,可是门的那一边的画面里除了空白就是空白,作者却还没有来得及画上去。
“当时,你妈妈答应回来将它结束的,没有想到还没有回来她就出事了……”怀慈大师遗憾的叹了一口气,“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可以补齐它。”
“怀慈大师,既然你希望我补齐它,这么多年,你为什么没有来主动找过我,如果这一场祭祀仪式没有,你岂不是一辈子都见不到我了?”
“你很聪明,和你母亲一样,但是,你要知道,这一场祭祀仪式,顾延一定会举办,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至于你,我们是佛家众人,凡事讲求一个缘分,缘分到了,自然就碰见了,没有缘分,就算找你,也未必会有结果。”
顾君柯从罗汉堂出来的时候,脑中除了怀慈大师绕口令一般的话语,那一幅壁画,不知道到底是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还是那幅壁画本身就有问题。
顾君柯站在罗汉堂旁边会客厅二楼的围栏边,看着院子里面槐花飘香。
这一刻,前面的祭祀仪式似乎暂时告一段落。
整个寺院静匿的不像话,一阵风吹过,下面经过罗汉堂的必经之路的桥两边,树枝被吹动,有红色的小花般落在了桥上面,只能听见风吹动的声音和树沙沙作响的声音。
而那个男人,就从那桥上而来,他停在了桥中央,抬起头望着自己,一眼万年,像是等了自己很久似的。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时候的寺院太过于静匿了,不知道是不是被这稀稀落落掉下来的花瓣眯了眼睛,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这寺院突然响起的钟声打扰了心扉。
顾君柯有一瞬间的错觉,好像,自己一直在等这个男人来,等了好久好久了……
而另一边谢海音去找孟骞,孟骞没有找到,却是先看见了谢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