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研究室为国家情报总局直属二级机构,比各外派站还高一级别。刘昂就是该研究室的高级研究员,这位法律学士、经济学硕士出身的穿越众对历史也很感兴趣,他最近研究的课题就是历史上三大多民族帝国——奥斯曼帝国、奥地利王国和沙皇俄国的民族政策。
抛开沙皇俄国不谈,这个国家有一个强大的主体民族,并不符合穿越众的现状。刘昂重点研究的是奥斯曼帝国和奥地利王国的历史沿革、民族政策的得与失和各族国民的凝聚力以及对国家的认同感。
“法国大革命后爆发的民族主义思潮催生了一个又一个民族国家,在英语里面‘nation’这个词既是国家的意思,也是民族的意思,可见当时的社会形态。”谈起他的老本行,刘昂的谈性便浓了起来,“如今是大航海时代,民族意识还没有抬头。无论是欧洲各国还是亚洲的中国,老百姓的民族、国家意识都不是很强,这是我们可以利用的地方。要是我们再晚两百年穿越,那么完蛋了,我们肯定很难同化民族主义思潮泛滥的欧洲各国移民。”
“现在同化也不容易啊,只能先设法让不同族裔的国民们进行通婚混血,让大家的外在的种族差异不再那么明显。”莫茗说道。
“那只是第一步。”刘昂打了个响指,继续说道:“接下来第二步要做的就是创建一个新的民族——东岸族。这一点,我们可以借鉴1839年登基的奥斯曼帝国苏丹阿布迪尔梅吉德一世颁布‘花园敕令’1后诞生的奥斯曼主义思潮——即帝国中的每个人都是奥斯曼人,而不是什么土耳其人、希腊人、保加利亚人、亚美尼亚人、犹太人、贝都因人、柏柏尔人或是其他什么人。土耳其的政治家们寄希望于用这种思潮来抵消各地危险的民族独立倾向,促使全体国民效忠帝国政府,维护帝国领土的完整。”
“听起来是个不错的设想。但是,它最终还是失败了,对吧?”莫茗问道,他的历史虽然不是很好,但也知道奥斯曼帝国在一战前一直是处于缓慢的崩溃状态之中,而一战后则彻底崩溃了。
“是的,这个政策最终失败了,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它没有可取之处。相反,它很值得我们借鉴与研究。”刘昂解释道,“土耳其的青年奥斯曼党人2一面批判帝国上层的**统治,一面极力向人们灌输对于国家的自豪感,大力宣扬‘祖国’的观念,并认为中古时代的阿拉伯哈里发及波斯人均是奥斯曼人。整个奥斯曼帝国是所有奥斯曼人的,而不仅仅是土耳其人的。”
“嗯,给国民灌输国家自豪感、弱化民族概念、宣扬祖国的观念。”莫茗思索着说道,“你继续说,我觉得挺有意思的。”
“说白了,一个国家必须是基于一个民族,这才能够长久。这个民族可以是原有的,也可以是创造出来的。”刘昂继续说道,“奥斯曼失败的原因就在于她鼎盛的时候没有能够解决好民族融合的问题,等到她衰弱的时候,整个国家超过三分之一的人口是基督徒,最大的民族是阿拉伯人,土耳其人的人口比例占得并不多,这时候问题就很棘手了。她错就错在当年对那些被她征服的民族太过温柔,竟然还允许他们保留自己的文化、传统和信仰,没有进行彻底的土耳其化,这真是不可思议。到最后,民族主义思潮泛起,西方强国也屡屡煽动其境内民族起义,再加上她第一次巴尔干战争和第一次世界大战均站错了队、吃了败仗。那么,帝国的崩溃也就不是那么令人感到惊讶的事了。”
“所以说……”莫茗看向刘昂,疑惑地问着。
“所以说我们如今最迫切的行为就是要长期、坚持、大力推行我们的‘东岸主义’!”刘昂斩钉截铁地说道,“之前的民族政策摇摆不定,同化土著、抹消欧洲移民的民族色彩这些事还做的遮遮掩掩的,实在是有些过于保守、过于小心。很多欧洲人平时说话仍然在用自己的本民族语言;一些查鲁亚人仍然过着自己原始、传统的生活;更有甚者,北方的那些瓜拉尼人竟然还居住在形同保留地的独立部落内,真真是不像话。”
莫茗笑了笑,继续倾听刘昂的发言。说实话,他内心其实也是很赞同对方的意见的。
“好在最近中央出台的一些政策与措施让我看到了拨乱反正的迹象。”刘昂口风一转,开始夸起了中央的政策,“《国土资源法》的出台,从法律上剥夺了土著占有土地的合法权,为我们的行动提供了法律依据。最近东方县出台措施,要求全县一镇两乡(县城为城关镇、定远乡、牧场乡)严格取缔查鲁亚人崇拜的原始宗教,所有查鲁亚人必须居住到政府提供的居所内,穿政府提供的服饰,所有欧洲移民及查鲁亚人任何时候不得使用汉语以外的语言交谈,违者将被处以罚金或拘役,屡教不改者将被处以徒刑或流放。”
“这是使用高压政策了。”莫茗有些惊讶,“现阶段使出这样的政策妥不妥,会不会酿成什么事件?国家正在发展的关键时刻,这时候可闹不得任何乱子啊!”
1“花园敕令”:奥斯曼帝国苏丹阿布迪尔梅吉德一世于1839年11月3日颁布的改革敕令,宣告土耳其开始了“坦齐马特”(改革的意思)运动。因宣读敕书的地点在苏丹王宫的御花园而得名。
2“青年奥斯曼党人”:这是一批自由主义者,他们反对奥斯曼帝国的**统治,要求自由和君主立宪。他们的组织起初并没有名称,1867年才正式确立青年奥斯曼党的名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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