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谈英格兰人了,还是谈谈我们自己吧。在这安特卫普也好几个月了,下一步该怎么办?撤回本土吗?国家组织来运输的船只在哪?”蓝飞看着斯海尔德河畔鳞次栉比的店铺,出言问道:“要知道,现在据说西班牙人已经被联合省说动,要加入他们一方与法国人作战了。这样一来,南尼德兰也不再安全,我们该何去何从?难道真的接受法国那个蒙特斯潘侯爵的邀请,加入法国一方作战?”
话说东岸人自从去年年底被迫撤出联合省进入安特卫普后,消息灵通的法国人就第一时间找上门来,询问是否能够雇佣这支人数仍保持在接近四千(当时招募了一些瑞士雇佣兵以补充缺额)的东岸军队,原路反攻进荷属布拉班特公国,一路拿下贝亨奥普佐姆等城镇,然后进入富裕的泽兰省,从另一个方向动摇荷兰人的战争意志。
老实说,法国人的这个脑洞还是够大的,而且东岸从一开始与法国就是处于和平状态,双方也从未互相宣战,这就有了雇佣这批东岸军队的基础。而且接受法国人的雇佣后,这些东岸军队也是以法国军队的名义进入联合省,从法理上来说同样不影响东岸与联合省的关系。不过这一切都被李晴也是拒绝了,因为他虽然一门心思想报复荷兰人,但说到底也不想让法国人趁机获得好处,因此婉拒了法国人的提议,而法国方面在收到这个回复后,也很默契地没有再说什么,仿佛这事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而法国雇佣事件才过去没多久,布鲁塞尔方面又来几位西班牙官员,他们带着国王和枢密院的授权,询问是否能整体雇佣杨亮、蓝飞等人,守卫包括安特卫普、布鲁日、根特在内的南尼德兰重镇,防备敌人的进攻。
李晴获知此事后,一时间有些愕然,同时更敏锐地判断出,西班牙国内一定发生了什么变故,不然他们为什么要急着雇佣东岸军队,“防备敌人的进攻”?这敌人是谁还用问吗?因此他连忙拒绝了西班牙人的请求,然后一面要求安特卫普的东岸军队耐心等待,并通过银行系统转了一笔款子过去,一面在本土船只尚未抵达的时候,四处筹措运输力量,打算尽快让这四千东岸军队远离似乎已经不再安全的安特卫普,当然他也没忘了将消息通报给正在这里避难的德维特一家人。
李晴目前筹集到的船只共有十艘,其中四艘是隶属于阿姆斯特丹商船的旧船(在旧船市场上采购),四艘来自库尔兰公国、两艘来自熱那亚共和国,加起来吨位也就两千吨出头的样子,目前已经陆续赶去了布鲁日外海,打算接应这批东岸军队前往西班牙加的斯港,然后再做他图。
以上决定李晴也已经通知了蓝飞、杨亮二人,并表示之所以不从安特卫普直接出海,是因为这里有着太多的荷兰船只,万一荷兰政府态度有变,那么他们这四千人将面临极大的风险,故还是走泽温河口的布鲁日港比较好一些。
“当然不可能加入法国人一方作战了,虽然这确实是一个好选择,因为本土这会多半已经拿出对荷报复措施了。”杨亮舒服地靠在椅背上,打了个酒嗝,道:“但我们也不能让法国人太得意啊,撤出这场战争对我们来说是最好的选择。走吧,走吧,这个破地方我是真不想待了。不过我突然又想起来了一个加入法国一方的好处,那就是我们可以近距离学习大兵团作战的细节了,这是我们的巨大短板,可惜了,可惜了啊,机会就这样错过了!”
“以后还会有机会的,大不了可以去奥斯曼人那里学习嘛。唔,他们那二十万人水平有些低,来源复杂、指挥混乱、互不信任,火器化水平也有些低,军中长矛兵的比例仍然高达四成,远远不如西欧这边,我们去学习个蛋啊。算了算了,以后等咱们自己能阻止上十万人的攻势的时候,自己琢磨吧。”蓝飞撇了撇嘴,说道:“现在还是先撤吧,唔,最好这两天就要动身了,泽温河下游到出海口一带这几十年来淤塞得有些厉害,布鲁日港已经不适宜大船直接进入,只能通过小船来回驳运,吞吐能力大不如前,我们得先期做好准备,不然很可能会耽误事。”
“呵呵,好歹也做过几十年经济中心的大城市,当繁华褪尽之后,竟然贫穷到连港口的疏浚、清淤都有些困难了。唉,这么说来,南尼德兰是真的没戏了啊,荷兰的人才、资金、技术和商业网络,注定要被英格兰人极大分润了。”杨亮感慨地叹了口气,最后朝蓝飞说道:“那就后天出发吧,我们回去就通知各部收拾行囊。对了,走之前和西班牙人说一下,另外咱们也去拜会一下德维特议长,好歹一起‘流亡’过来的。”
“这是自然。”蓝飞点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