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曦宜在心里把这个千刀万剐的世子骂了千遍万遍,坐回座位上煎熬着看完了令沉佑整场演武。
没办法,谁让人家是世子呢?
藕清心有余悸,捂着胸口道:“方才真是吓死奴婢了,还好世子没追究,要不咱们可怎么回去见老爷?”
莲清倒似看透一切般,道:“我看世子爷就是想吓唬吓唬咱们家小姐,毕竟他早早退场也被咱们家发现了不是?我看他故意为难咱们小姐,就是怕小姐把这事说出去。”
沈曦宜百无聊赖地托着下巴,心想这沈占秋还想叫她勾引世子爷,这世子爷摆明了就是跟她五行不合,别说勾引了,她不被他整死就算好的。
彼时令沉佑刚好完成了一轮演武,随手用白毛巾擦擦脸,瞥见了沈曦宜正在座位上,便挤眉弄眼地邪魅至极的眉眼。
沈曦宜吓得一激灵儿。
莲清也恶寒道:“这令公子方才娶了小姐的长姐,这会子居然还惦记着咱们家小姐,真想叫二女共侍一夫不成?”
沈曦宜看开场演武已完,令沉祐脱了铠甲正往她这般走来,意气风发,铠甲上的黄穗坏坏地飘舞。
她怕令沉佑又来纠缠,赶忙起身道:“莲清,藕清,演武完了,世子爷给我的惩罚也算够了,咱们赶紧撤。”
三人随着大流往马场那边赶去。此时各家公子小姐熙熙攘攘,拥挤不堪,吵吵闹闹,沈曦宜鬓角的珠花无意间被挤掉了,也顾不上捡。
其实最令她担心的是马场的判官是世子爷。世子爷今日跟她犯忌,万一他要是还记得之前的事,给她来个秋后算账,或是蓄意制造几个麻烦,那她沈曦宜可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不到半晌,有人在后面急声呼唤沈曦宜,沈曦宜一迟疑,回头但见一间青衫书童模样的少年人追了上来,气喘吁吁,“小姐!!这可是您的珠花?小生方才看见小姐掉下来了!”
“这……是。”沈曦宜茫然接过珠花,蓦然看见这少年生得细皮嫩肉,眉黛唇朱,俨然从哪里见过,“公子是?”
那青衫书生双手一扣,行了个深深的躬身礼,“哦,小生冯濂,从前有幸与小姐有过一面之缘。”说着拿出腰间的笛子,“小姐可还记得《谢池春》?”
“《谢池春》——”沈曦宜蓦然想起那日在温泉行宫外面,有个在杏花疏影里吹笛的书生,吹的便是一曲《谢池春》,端端就是眼前这书生。
沈曦宜惊喜,又有些迟疑,“你的大名,是不是叫冯濂?”
青衫书生亦惊喜道:“小姐还记得小生贱名!那些日子,小生迫于无奈在温泉行宫卖音弄笛子,所有人皆道小生是天下至轻至贱之人,只有小姐还肯对小生倾耳一顾。今日有幸,得以重见小姐,小生特来感激小姐!”
沈曦宜被他说的倒有些惭愧,道:“我本没做什么,何以担得起你如此。只是……今日你怎地也来这里了?这地方似乎不叫吹笛子的。”
冯濂一笑,道:“小姐取笑了。小生得贵人知遇,跟在主人身边做走仆,早已不吹笛子卖弄了。今日本也是侍奉主人来到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