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自己是在心中把不好的东西放大化了,才会造就自己越来越敏感焦虑的性子。
她要学会,睁开眼睛看看表象之后的真实。
“诀祖父待我好,我当然要来瞧您。”窦妙净说道,端着茶来到窦诀面前,给他洗杯沏茶。
只是刚才顿了太久,水已经有点凉了,茶汤的香气消减许多。
窦诀眯起眼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小辈,冷不丁地一笑:“我哪里待你好了?”这丫头平素怕他跟怕老虎似的,竟会说这种甜话来哄他,真是稀奇。
不过他老人家的心情倒是好了一点。
“您让蒲从兄去跟我道歉,这就待我很好了。”窦妙净甜甜地笑道,语气自然了很多。
窦诀哈哈大笑:“窦蒲去跟你道歉了?”
窦妙净点头,把要窦蒲抄经文的事情也一并说了,小心翼翼地征询窦诀的意见:“……我也不知道做得对不对,蒲从兄顽皮惯了,不知道他坐不坐得住。”
“我看他敢不抄。”窦诀的眼一瞪,花白的羊须被吹得飞了起来,“我待会儿就派人去盯着,这小崽子正缺教训。二丫头,你做得对,他那皮性儿,早该治治了。老三家的媳妇儿治家也忒没了章法。”
这就好了,有了窦诀坐镇,还怕窦蒲不老老实实就范。
只是窦诀此刻指责的是薛大太太的不是,她一个晚辈不好搭腔。便把茶捧到窦诀跟前,笑靥如花地道:“诀祖父您喝茶润润喉,还要下棋呢。”
“这丫头,下棋跟润喉有什么关系。”窦诀刻意板起脸,可是满眼笑意地说道。接过窦妙净的茶喝了一口,这才想起什么,指了指一直默默坐在棋桌那面的年轻人说道,“这是顺风船行的澹台少当家。”
他介绍地很是正式,窦妙净不敢轻视。她亦听说过顺风船行,似乎是大未数一数二的船行,江河湖海里他家都有触手。澹台氏的少当家,自然是大来头。
方才窦诀当着澹台的面教训自家孙子,一点都不避嫌,这自然是疏而不远的一份亲近。窦湛又称他为“澹台兄”,她猜,这少当家应该是窦湛引荐过来的,刚才又不出面打圆场,必然与他私交甚笃。
窦妙净也没想到蕉雨台有外男,没问清初儿什么情况就冒冒失失地闯进来了。不过初儿没有提醒她,大概也是因为她还小,不必顾忌什么。
她放下茶盘,恭恭敬敬地给澹台行礼,甜甜地喊了声:“澹台叔叔。”
在旁的窦诀暗暗点头,示意她叫得对,没有因为人家年纪青嫩而轻视人家。
而澹台却像是才从棋盘上回过神,半点没有窦薰来过的感觉。看到窦妙净,也只是淡淡点了下头,又把目光挪到了棋盘上。
正当窦妙净心里暗暗打鼓之时,澹台又抬起了头,语气平缓地说道:“叫我予哥哥吧,我不想被叫老了。”
窦妙净吐了下舌头,悄悄地看窦诀的神色。
直到窦诀冲她点头,她才确定这不是客气,人家是真的怕自己被叫老。便又叫了一声“予哥哥”。
这次澹台予很郑重地“嗯”了一声,摘下身上的荷包,掏出几颗饱满的金瓜子:“伸手,给你买糖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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