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妙仪挽住诀老太爷的手臂,真诚地说道:“祖父,薰哥儿您是看着长大的,他一直老实本分,从无过分之举。今日他打了蒲从弟,我想一定是有原因的。我爹糊涂,若这样让弟弟蒙受了不白之冤,他恐怕这辈子心里都要过不去的。”
窦薰的自尊心很强,他从始至终都没觉得自己有错。所以一滴眼泪都没掉,即便窦泛手里的藤条已经把他背后的衣裳都撕破了。
作为姐姐,窦妙仪十分心疼。
诀老太爷轻悠悠地叹了口气:“难得,我这个糊涂儿子,生了个不糊涂的女儿。这事儿倒要赖我,是我把薰哥儿逼得走投无路去找窦蒲的。”
“祖父?”窦妙仪惊讶。
窦妙净倒并不觉得意外。先前听到诀老太爷那么尖酸刻薄地骂窦薰的时候,她就觉得奇怪了。老太爷平素是凶了点,可是气得那样说话,还是少见的。他把窦薰身边的小厮名儿都给换了,那不得时时刻刻提醒着窦薰今日之辱吗?
诀老太爷这是在教窦薰不能当缩头乌龟,他是恨铁不成钢呢。可是谁也没想到,窦薰会打窦蒲啊!
这边正小声嘀咕,薄二太太那边也不闲着。三言两语自以为能够把刚才的那副嘴脸遮过去,可窦萦已经听得不耐烦了。
他看了眼功成身退的窦湛,莫名就有了勇气。问表情木然的窦薰道:“四弟,你告诉你爹,为何要打蒲从弟。”
窦薰才十三岁,这不大的年纪,劲儿却很大,把窦萦打得嘴巴都快张不开了。他说那么几句话,真的是累极了。
窦妙如生怕窦薰真说出个好歹来,急忙道:“我哥哥眼下有口不能言,只怕薰从弟就算说了来龙去脉,我哥哥也不能开口应他。”
言下之意是说窦薰要是满口胡言的话,窦蒲就只能吃哑巴亏了。
薄二太太向她投去一眼,那目光里总算有了几分笑意。
“你的意思,我弟弟会冤枉蒲哥儿了?”窦妙仪终究气不过,忍不住拔高了声音问道。
窦妙净离她近,她几乎感觉到了窦妙仪在浑身颤抖。
窦泛忙瞪了她一眼,对薄二太太道:“妙如说得在理,还是等蒲哥儿身子好些了再说的好。薄弟妹你尽管去请临安城最好的大夫,要多少银子,只管问我拿。”
“爹!”窦妙仪气得磨牙,不禁背过身去抹眼泪。
薄二太太的脖子一梗,得意道:“这还像句话!”
窦妙净正安慰窦妙仪,听到屋子里的人似乎一下子都安静了下来。她拍拍窦妙仪的肩膀,示意她转过身去。
只见窦薰从身上掏出了一张借条,上面赫然打着一个鲜红的手印。
“你小子,有这个东西,怎么不早拿出来!”窦湛哈哈大笑,一把扯过那张借条,在薄二太太面前抖了几下,“薄嫂子,这下不怕蒲哥儿没法说话了。”
薄二太太的脸色一下子黑得跟锅底似的。她大嚷着:“什么东西?肯定不是我家蒲儿写的。”
而窦泛则气急败坏地低声冲窦蒲咆哮:“你……你这不孝子,你怎么能有这个东西!”言外之意,从兄弟之间原该互相帮衬的,区区几百银子,也好意思让兄弟打借条。
这三老爷,简直傻透了。他难道不知,亲兄弟明算账吗?
借条一拿出来,大家就都看明白了。
哟,原来是有人欠债不还!
※今日更新,又到周末,祝大家嗨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