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房那里也没动静,罗太安人压根就不关心窦妙净在干什么,就算是考了女状元,怕都不会眼红。她如今一门心思就想让窦妙如与薛漪学得跟窦妙琴一样的行事做派,甚至把窦妙琴比下去,这样才能为他们三房觅一个靠得住的东床。
一直以来,窦妙净都觉得自己对窦家来说无足轻重,但这件事让她明白,一旦做出有悖于窦家的事,即便自己再卑微,事情再细小,都是了不得的事情。比如说自己的祖母周老太太,这件事她开始是死活也不答应的。窦妙净不得不感激于窦沛,虽然他也有在干岸上看的嫌疑,但毕竟是他给了自己这样的机会。再者,祖母之所以会放手,应该与芷哥儿有关。芷哥儿若是读书考取功名,毫无疑问会一直走下去,而家中的生意总要有人管。在五房没有第二个草字辈的子嗣时,窦妙净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也就是说,她的未来,几乎是被敲定了的。她不会出嫁,而会招婿。
想到这一点的时候,她已经拿到了账本,高兴都来不及呢,这些事情就留到以后头疼好了,她也不在乎。
而苏太夫人,是头一个如此乐观地对待这件事的人。
是呀,苏祖母原本就是个十分乐观开朗的人,否则也就由不得湛叔父一直不成亲了。
苏太夫人果然是明白窦妙净的,摸摸她的脑袋,温和地问道:“你呢?你辛不辛苦?”
窦妙净愣了愣,继而抿住嘴笑,道:“我还没有沾边呢,等我手里攥满银票的时候。您再问我吧。”
“鬼丫头!”苏太夫人忍不住笑,道,“要是觉得困难,不好意思找你的二叔,你就去一溪眠,请教你湛叔父去。”
窦妙净的眼睛顿时变得亮晶晶的,高兴地问:“湛叔父回来了?”
苏太夫人笑眯眯地颔首。看得出来。儿子的回来让她很高兴。
“呀您真是的,原来这顿饭您是拉我来陪坐的呀?”她嘟了嘟嘴,神情憨态可爱。
苏太夫人喜爱地捏住她的脸蛋。轻轻拧了一把,嗔道:“你现在越发口吃伶俐了。那里是让你来陪坐的,是心疼你一个人没头没脑怕急坏了,才让你湛叔父来陪坐的。否则他也才不来我这里吃饭呢。你别不知好歹,若再这么没心没肺的。看我不把你撵出去。”
窦妙净吐了下舌头,抱住苏太夫人的胳膊道:“我打心眼里知道苏祖母对我好。我去迎迎湛叔父,他快来了吧?”
苏太夫人点头,笑着目送她出门。身旁的江嬷嬷将一盏热茶递给她。神色怔然地道:“二小姐可真的不一样了呢。”
苏太夫人没说话,瞟了她一眼,嘴角的笑掩不住。
都说窦妙净是个有福气的人。打从她出生起,窦沅就开始平步青云。窦沛的生意也如火如荼。她原来不信,以为只是五房的人迷信罢了。没想到轮到自己,还真觉得有这么回事。自从窦妙净来六房走动之后,儿子越发地对她殷勤起来,便是这吃饭一件事,以前就算去请也推三阻四的不来,如今却上赶着要来。
想到心头高兴之处,苏太夫人不知不觉地捏了捏手掌,好像年轻的热血依旧沸腾,她等着做件大事似的。
窦妙净飞奔到院子门口时,那厢秋叶掩映之下,不多时就走来两个人。她定睛看着,一眼就认出了窦湛。
依旧那么神采飞扬活力四射,仿佛几个月的舟车劳顿丝毫不见疲倦,整个人都生龙活虎地,跟身旁的人谈笑风生。
她正要上前,脚步却一滞,脸上的笑也渐渐凝住。
窦湛身边的,不正是澹台予吗?他还没有回天津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