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巴巴地扒拉着饭。窦妙净跟窦湛大眼瞪小眼。
窦湛不依,找澹台予评理:“哎呀澹台兄你说说看,明明我是她长辈吧?为什么弄得她像我姑奶奶似的?”
澹台予不理他。用干净的小碗给窦妙净盛了汤,推给她道:“这是蛤蜊汤。放了点姜,可以驱寒,你多喝点。”
窦湛的脸马上就臭了。
因才到第一天,大家都累了,窦湛就没带窦妙净出去逛。窦妙净吃过饭没多久就躺下了,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
许是认床的原因,她一直没睡舒坦。这里的风好大,隔着窗子,吹得噼里啪啦地响。睡在脚踏上的银屏起来好几次,生怕风把窗子刮破,让窦妙净着了冷。
再一次起来检查窗户,银屏打着哈欠举着烛台,忽然间院子里窜过一道黑影,吓得她“哇”地一声,差点把烛台都打翻。
窦妙净被惊得一下子坐了起来,愣愣地问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银屏的脸色煞白,整个人在烛影下瑟瑟打颤。
窦妙净便知有异,急忙趿了鞋下床,走到她面前,一把握住她的手,心中一紧:“手怎么这么凉?银屏你怎么了?”
银屏骇然地指了指窗外,一下子就抱住了窦妙净:“小姐……有,有人。奴婢方才看到院子里有人影在晃动,咻的一下就不见了。小姐,这宅子会不会不干净?”
“胡说。”窦妙净倒是不怕,她一来虔心向佛,二来自己都是重生的,死过一次的人,还怕什么?便拍着银屏的背,温言安慰,“这是客栈往外出租的院子,若是有不干净的,哪还有怎么做生意?不是自砸招牌吗?你别怕,我看看。”
“小姐!”银屏吓得把她抱得更紧了,“万一,万一……”
“万一什么?”窦妙净苦笑,轻轻挣开她,便走到窗前。回头看了银屏一眼,就把窗子慢慢打开了。
什么都没有。
院子里点着几盏照明的风灯,风刮得再大,里面的烛火也纹丝不动。但凡照得见的地方,都安安静静的,连只虫子都没看到。照不到的地方也有个模糊的大概,压根没看到什么人影。
窦妙净笑着道:“你来看看,哪有什么人呀!”
银屏踟蹰不已,磨磨蹭蹭地过来,往窗外一看,还真的什么都没有。不由地奇怪:“明明有人的……”说着一愣,好笑地看着自家小姐,“小姐,奴婢方才说了,那人咻地一下不见了,您现在看,哪还看得到什么呀!”
这倒是。
窦妙净点点头。
漆黑的眸子忽而一动,目光悠悠地转向窦湛住的屋子。
没有烛光,睡了?还是不在?
再望向澹台予的厢房,同样如此。
窦妙净细长的眉毛微微皱了起来,问银屏:“现在什么时辰?”
银屏道:“刚敲了三更鼓。”
三更……
三更对窦湛与澹台予来说,不算晚。竟然这么早就睡了?
“去瞧瞧湛叔父予叔叔他们吧,或许他们知道些什么。”窦妙净道,目光直直地看着窗外。
银屏愣住,想了片刻才去给窦妙净拿衣裳拿提灯。
两个人裹得严严实实地出门,几个在廊下值夜的丫鬟小厮都望了过来,揉揉迷糊的眼睛,乍然惊醒,忙忙地跑过来问候:“二小姐,您怎么起了?是不是风太大,把您吵醒了?”
窦妙净停住脚步,问道:“你们在这里多久?可有见到什么可疑之人?”
几个人面面相觑,个个都有点脸红:“小姐,这里天太冷,奴婢们裹着被子睡着了,并未看到什么可疑之人。”
“为难你们了。”窦妙净和气道,“湛叔父跟予叔叔回来了吗?”
丫鬟们一愣:“湛大老爷跟予公子已经睡下了,并没有出门呀!”
“哦……是我弄错了吧。”窦妙净心里犯嘀咕,难道不是他们两个?他们才在这观海卫落脚,谁会知道他们的行踪?若真有人这么神通广大,那此人也太可怕了。
“小姐?”银屏扯了扯窦妙净的袖子,往院子暗处指了指,“那里好像有个人。”
“去看看。”窦妙净道,壮着胆子走了过去。
银屏吓得不得了,压着自己内心的恐惧,提灯快步走到前面,给窦妙净引路。
院子里其实四处都有点灯,但因为有一株桂花树,所以桂花树背面就成了灯光的死角。窦妙净走过去时,果然隐隐约约看到有个人斜靠在树上,心猛地就突突地跳起来。
银屏一把握住窦妙净的手,怕得打颤。走得近了,就豁出去似的,拿灯一照,顿时“呀”地一声叫了出来。
只见此人一身黑衣短打,黑发束在脑后,面容冷然。
“檀是?”窦妙净讶然。
檀是已经直起身子,木然的脸上有了些情绪,歉然道:“二小姐,您醒了。”
窦妙净哭笑不得:“你大晚上的在这里干什么?”
檀是的目光笔直地朝窦湛的屋子看去,道:“湛大老爷跟澹台少当家都不在,我就多在四处走动走动了。”
窦妙净眉眼一挑,笑了起来。
果然,他们两个出门了。
银屏松了口气:“那刚才的人影是你?你可吓死我了。”
“不是我。”檀是道,“是你们湛大老爷跟澹台少当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