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白茫茫一片,一丈开外难见人影,晨光觉得似乎来到了自己的梦境当中,但凌冽的寒风裹着雪花、夹着坚硬的冰晶,吹在人脸上冻得刺骨,又提醒他此处并非梦境。此刻,他正裹着厚厚的棉衣,匍匐在天舟一侧,用手中的金棍破除冻住天舟的坚冰。
此时距他们离开金火大陆已经整整二十日了,近两万里的路程,一行人走得并不轻松。
出发的第二天,天舟经历了一场暴风雨,所幸羊角对这类天候早有准备,及早做了提防,将天舟停在了一处小岛岸边,天舟只是被暴风卷起的树干砸穿了顶棚,还算比较平安的渡过了风雨。但当众人看到暴风雨过后,小岛上被飓风连根拔起的大树时,众人还是为天地狂暴的力量而咋舌不已。
从金火大陆出发后的第七天,又发生了一件令晨光十分意外的事情。当天晚上,天舟降落在海面上。羊角与晨光将天舟泊好后,羊角对晨光说道:“晨光,有一件事我想与你商议,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羊角大哥有什么只管吩咐。”晨光答得很自然,却不想羊角接下来的话令他颇感意外。
羊角道:“这一路行来,我思考了很久,希望你能将‘混元锁’这道法学去。”
晨光听了大惊,正欲开口,羊角就对他摆摆手道:“我知道这件事很唐突,但请晨光兄弟听我说完其中缘由再定不迟。”
见晨光不再言语,羊角才缓缓道:“很多年以前,多久呢?久到我已经忘了是多久,大约两、三百年前吧。那时候我方初学道,主修的乃是土固道法,哦,与你师父铁熊山人修的乃是同道。
有一天,我在白翎岛外岛静修,巧遇我族一位大妖经过。这位大妖当时已经是风烛残年,正准备返回白翎岛找一处净地坐化。却不料行至外岛便已经难以催动道法,从云端摔了下来,正遇上我在附近,便将他救起,这位大妖才得以避免曝尸荒野。我将这位大妖带到我静修之处休养了数日,那位大妖见我人品朴实,便传了我这招‘混元锁’的道法。”
羊角说到这儿叹了口气,接着道:“这位大妖最后告诉我,这招‘混元锁’乃是从他祖上一直传下来的。祖上传下这招道法时曾同时留下一句话:万载之后,道归原主。
他们也不知道这句话是何意义,但似乎是这招道法终会失落,因而家族定下了这招道法传嫡不传外的规定。
他本想在坐化之前回去将这‘混元锁’传给后人,但天道自有定数,万载时限已到,他却是再难返回家族了。此时他终于明白了那句话的意义,便将这道法传给了我,并说这道法乃是金风之道,而我的体质只适合修行土固之道,施展这道法极难,若是不学这道法,我还可以学一些浮空术之类的初阶金风道法,但学了这道法,便连最基本的金风道法也学不得了。更甚者,每次施展这道法,都会很快耗尽我全部法力,历经上百年苦修,我也仅能稍稍减少一些损耗,全力施为仍是难以持久。”
说到这儿,羊角看着晨光道:“这一路行来,我觉得这道法与你却是有缘,你们行的都是金风之道,小兄弟你更是修行此道的不世之才,小小年纪就已经习得了御风之术,要知道,别人没有一二十年的修行,根本难窥这御风术的门道。再者我们竟然于万万人之中巧遇,这便是上天注定之事,或者万载之前,小兄弟你的祖上便是这道法的主人也不一定。所以我细细想来,应将这‘混元锁’转授予你,方能不负上天的美意,小兄弟你千万莫推迟。”
晨光低头沉思良久,羊角拍拍他的肩道:“小兄弟,这道法并非我所创,亦非拜师所学,你就当做是好友切磋所悟,无须有师门之芥蒂。”
晨光再沉思了片刻,抬头笑道:“前辈一路照拂,今生当真难以报答。”
羊角也笑道:“小兄弟你初入江湖,一切还是太过拘谨,须知这江湖路,有礼固然重要,豪气却也不可缺少。你若是当真看得上我这老羊,叫一声大哥便可。”
晨光道:“怎能如此?”
羊角道:“妖祖也是与你兄弟相称,我这还是占了便宜呢。”
晨光想了想,终是笑起来,拱手作揖道:“如此便谢过羊角大哥。”
羊角掠着胡须“哈哈”笑道:“兄弟无须多礼。”
坐在前舱销着水果皮的唯雪疑惑的问艾米缇丝:“他们什么事情这样开心?”
艾米缇丝撇撇嘴道:“谁知道呢。”说着将一颗果子放进了嘴里,眼睛却悄悄地瞄了一眼后舱口皈依露出的半个脑袋。
之后晨光便在底舱向羊角学习‘混元锁’道法,一行人也一直平安而行,直到来到南大陆的外海。
初时众人只觉得气温渐渐下降,随着越靠近南大陆,气温下降便越快。唯雪首先抵不住寒冷,换上了厚厚的冬装。随后是皈依和艾米缇丝也受不住寒冷,当来到南大陆边缘之后,唯雪和艾米缇丝都被冻得缩在底舱,整天抱着暖炉度日,皈依则躲到后舱,用许多杂物给自己搭了一个窝,居然过得挺滋润,连雪儿和胖胖也愿意跟着他一起。羊角和晨光穿着厚厚的冬衣,驾控着天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