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太多的理由,说杀就杀,这就是他们灵者界强者面对弱者的风格和蛮横。
愤怒是一种无法掌控的力量,这种力量强大到在伤了别人之后极有可能也会伤到自己或者周围的人。天邪从来没有那么想要人用死来洗赎他们的罪孽。就连那些山贼和那些强权走狗,天邪也试图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因为,生命是多么宝贵的东西,绝不能轻易就去剥夺。
于那愤怒中,天邪也有对自己的恼怒。事情必定因为他而起,他从来不想伤害任何人。但是,这一刻,他却是只有一种念头,杀死这些滥杀无辜的人。
战斗很快就分出了结果,剩下的三人想要逃跑,直接被无情收割了。天邪一步步逼近受伤倒地的余成杰,脱下了斗笠。
“是你!求求你,别杀我,求求你。”余成杰残喘着,这一刻他感到死亡原来离自己那么近。即便那日与宿敌战斗,他也没有感到死亡危机,因为他有把握逃跑。现在,他就像一只受伤的羔羊,在狼的眼中无谓地挣扎。
人,只有在于死亡擦肩而过和接触的时候,才会想起那些被本能驱逐的记忆。因为在这个赤裸裸的弱肉强食的世界,大多数人都在渴望变强,都在幻想着自己是狼而不是羊。他们对力量的渴望有多大,就多么地怕死。
被死亡追逐的人是悲哀的,因为他们最后注定是绝路。被死亡追赶的人会于发疯中激发潜能,会获得力量。当他们强大到一点程度的时候,就会自以为死亡离自己已经很远了,便会把那段曾经被死亡追逐的记忆埋藏在深处。
我变强了,不会被别人轻而易举地决定生死了,他们时常对自己这样说。
而这一刻,天邪令他回想起了那些他曾经一度逃避的东西。那就是,死亡恐惧。
“求求你,饶了我吧,我错了,求求你给我一次机会。”余成杰苦求着,跪地磕头。
“你错了?那么你说你哪里错了?”
“我不该不自量力和您作对,不该找人来找您麻烦,求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放过我吧。”
“是呢。你直到死都不知道自己错到哪,我又怎么会放过你?”天邪森然嘲笑,如来之地狱的恶鬼。
就如溺水之人本能地去抓那无济于事的稻草一般,人在所料未及的死亡面前,总会不屈服,反抗这个结果。知道天邪不肯放过他,余成杰跪在地上已经悄悄地改变了姿势,变为蹬地而起。天邪一个后翻,躲过他的攻击时,一个燕返划开了余成杰的胸口。
“即便你这个时候后悔,他们也活不过来了。”天邪嘘唏着,闭目哀悼那些因为他们而死的人。
“啪啪啪!”坐到榕树上的天丫头拍着手,赞赏道:“精彩!真是精彩!”
“又是你?”
“当然,好不容易有一场野兽发疯咬人的戏,可不能错过了。”
“你是在说我?就算我是野兽,他们也能算是人?”
“杀了他们,相信你也冷静下来了。你想过没有,你为什么要杀了他们?本大人来替你回答吧。因为愤怒,正如那天你在依溪村一样,因为愤怒而杀人,而不是因为什么正义。没有不存在理由的杀人,而毫不相关的正义绝不是理由。他们否定了你的价值观?否定了你的为人准则?因为他们觉得杀个把人无所谓,而这种行为恰恰就是在打你脸,所以你恼羞成怒。就像一个孩子执意认定一件事,而其他的孩子不认同,那个孩子就发脾气一样。”
“你的意思是我错了,而他们就是对的?”天邪气极反笑。
“有一只羊拿了一把嫩草去递给狼,对它们说,这种东西很好吃,吃起来味道鲜美口感极好。那只羊是不是做错了一件事?试图去跟狼解释鲜草的美味。余成杰众人视人命如草芥,可那又如何?他们只是这个世界的冰山一角,只是这个世界残酷规则的一个缩阴。你杀了他们,全天下还有那么多像他们一样的人,你都要杀了?”
“当然,他们蔑视生命的价值,就要有所觉悟。”尽管有所感悟,天邪仍然不愿意去思考那一丝动摇,所以强硬坚持道。
“嘿嘿,那么,堕天邪,对于这个世界的人来说,你是才是那个异类,一个不正常的人。”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天丫头说的都极为有道理。天邪并不是孩子,任性地去反驳否定自己的观点的人。
“也许,你说的没错,但我绝不认可他们的行为是对的。”
“本大人可没说他们是对的哦。对于狼来说,吃掉羊是天经地义的事。而对于羊来说,他们是掠杀着,是残忍的杀伐者的存在。世界上的大多数事情,我们都不能单方面去决定它的对错。从人道主义来看,他们是恶人。但是,从可知度来看,却又不同。没有人会怪罪一个小孩子因为生气而伤了别人,因为他们的可知度有限,不会明白某些事的对错和后果。换个角度,即便是大人,那种可知度仍旧会像孩子一样有一个限度,这也会决定他们会做一些认为没错的事。他们一切行为,都是依据有限的可知度和本心。这样的事,你不能单方面认定他们做错了。狼吃羊错了?没错吧。”
“照你这么说,平民岂不是像被随意杀死的家禽一样?”
“虽然不想承认,不过事实就是如此,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只是吃人的方式不像森林里那么直接罢了。一个人出生就像一张白纸,他以后会变成怎么样,关键在于他生长过程中的那些人为他在白纸上画上什么东西。这些画上去的东西,有些是深刻的不可磨灭的,有些是可以抹掉从新画上新的东西的。你懂我的意思吗?想要改变一个人,就要改变他的认知。”
“尽管不得不认为你说的是对的,但你又要如何改变一个人的认知?”
“嘎嘎,你应该很清楚吧。那些平民就是人了?他们抛弃了作为人的尊严和权利,已经接受了任人宰割的命运,这不是羊又是什么?那些滥杀无辜的灵者岂不是狼?你大可把那张白纸上的狼和羊都抹消掉,从新画上‘人’这个存在呢。”
天邪沉思许久,第一次他是这么佩服天丫头和认同她。这个人远远不是他想象的那么简单,她比一个智者还要睿智。
隐隐中,一条隐隐若现而又百思不得其解的道路在堕天邪脑中出现,想要抓住却又不得要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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