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香草的话让大家都陷入了震惊。
短短两个小时,因为打伤了几个收债的小弟,结果居然被扣上了通缉犯的大帽子!
无论**、白道,这办事效率也忒高了点,中国同行跟这一比,简直就是撒尿和稀泥玩的小孩儿。
这是什么素质?这是带头冲到第一线,把工作当生命,把事业当老婆一样实抓实干的无私主义奉献精神!
气温似乎又升高了几度,闷热的空气中刮来又潮又黏的热风。一路玩命奔跑的小团伙都体力消耗巨大,连口水也没来得及喝,现在一个个更像是从热水池子里捞出来似的,脸皮通红,脑袋直冒热气。
“不好啊!!!”
始终沉稳冷静的沈崇飞头一次说丧气话,他舔着滚烫的嘴唇,缓缓道:“此时才近中午,外面天光大亮,想趁夜摸出去是不可能了,用不上20分钟,这小村子就得被翻个底朝上,我们坚持不到太阳下山。而且这里地势太小,没有障碍物,一露头就会被发现。我们现在是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局势对我们非常不利。”
“这还用你说?”方峥对他仍然心怀芥蒂,不愿意听他废话,转头问戚寒玉:“领导,怎么办?”他是啥主意也没有,全都靠戚寒玉指挥,戚寒玉指东他就向东,戚寒玉指西他就向西。
戚寒玉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她长吸了口气,皱眉道:“被抓住的话,我们都知道后果!但现在不允许我们逃跑,逃,他们肯定会开枪,我们这几个人瞬间被射成血葫芦。所以……”
她沉吟片刻,语气惆怅地说:“所以……我们投降!”
“什么?”
“投降!”
“你疯了……”
众人顿时躁动起来,万没想到戚寒玉会让他们投降。
沈崇飞摘掉墨镜,没有眉毛的脸庞此时表情凝重,深刻得吓人。他深深地看了戚寒玉一眼,保持沉默。闪烁的目光写满了不确定,内心不知在挣扎些什么。
戚寒玉有自己的打算,她来之前在昆明找胡铁牛上了“保险”,这“保险”看似简单,胡铁牛上嘴唇碰下嘴唇就答应了,实则复杂细致,内里不知运用了多少关系。只要戚寒玉打个电话,她最少有五成把握,能让她和方峥从越南警方手里捞出来。既然他们能搞通官方,把戚寒玉定成“通缉犯”,那么自然有办法重新把她搞成“良民”。
只收一家钱的掮客不是好掮客,只帮一伙人办事的“兄弟”不是好“兄弟”,贪了一个人,怎么会拒绝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胡铁牛做的就是中越两国的生意,跟兄弟国家很多人关系密切,能量不可谓不大。但戚寒玉为什么只有五成把握能逃出升天?因为她不敢确定自己究竟会被警方带走,还是被黑*道带走,如果被黑*道带走,那么她连半成脱身的机会都没有。因为这些吃百家饭的人可比坐在办公大楼里的人有原则多了,所以此时也只能赌命了……
“不行,我不同意。”
单启明第一个摇头,他在哪被抓都一个鸟样,档案已经入了“红通”,全世界逮着他都得送回中国,这是没跑的事。但他不放心梅香草,他的生死暂时有保障,可梅香草没有。外面那些警察身后可都跟着高利贷的人,一旦发现了他们,第一个被抓走的绝对是梅香草,他可不指望越南警方能保护梅香草周全。
梅香草踌躇地直抹眼泪,她跟方峥等人都不同,她是本地土生土长的人,她深知本地的规矩。她也无法完全割舍过去,她连究竟继续逃命还是回去拿“肉”偿债都无法做出决定,一方面不甘心出卖尊颜,一方面又无力反抗。之前果断相信单启明的那股生性劲儿也在危险中消耗殆尽,生活上的压力和性格的缺陷,使她一次次失去掌握命运的机会。
“我只有这一个办法,如果你们有更好的意见可以说,最好快一点。”戚寒玉向窗外瞄去,见搜索队伍马上就要排查到此处,而高脚楼下方已经有两名黑黢黢的小矮个在探头探脑地往里打量了。
沈崇飞重重地叹了口气,仍然没有说话,脸色难看得像是大便干燥。
梅香草发抖的身子紧靠进单启明怀中,孤身一人的她只有单启明一个依靠,或者一个使自己暂时忘记危险的假象。在危难关头,她还是选择了单启明,将刚刚的不愉快通通抛到脑后。
这时楼下的两名小个子互相推搡着向上走来,嬉皮笑脸地打闹着,说些“咦咦呀呀”令人听不懂的越南语。
戚寒玉皱眉,立刻向方峥和沈崇飞使了个眼色,二人心领神会,动作即快又轻,分别守在正门两侧。戚寒玉拍了拍梅香草的肩膀,食指放在唇间,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示意她和单启明先躲进厨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