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访谈和参观以后,万长生继续在整个园区逛游体验。
贝赫耶显然把这当成了两人约会。
又是一身迪奥的小风衣加长裙裤,她总是在刻意遮挡自己的身体曲线,还给万长生解释:“不能让丈夫以外的人产生想法,你喜欢我这么穿吗?”
万长生则总在试图把氛围拉回到工作中来:“你就不能关心下这个环境?”
贝赫耶的态度是:“扫地做家务是仆人的事情,开车是司机,修房子是工人,你只需要能安排下面人去做就够了,具体不用自己费心吧。”
这说法倒是跟杜雯差不多。
万长生打石头出身,怎么会放弃亲力亲为:“我首先是个搞雕塑的、画画的、刻章的,然后才是搞教育培训,搞这种……在这种地方开辟成艺术培训的地方好不好?我是说在你们的国家,你们的城市。”
这座建筑太大太复杂,和特钢厂厂房长方形的立体盒子一个个排开不同。
而且大美园区的商业街,都是当年从办公楼、仓库延伸挨着搞的违章建筑群,泾渭分明的厂区马路分隔本身就有商业街的雏形。
这里是个巨大的堡垒式建筑,里面好几层跟迷宫似的,本来是让动物进来以后分到各处屠宰工作的不同车间,所以到处都是好像欧洲城堡内部的那种伞形柱穹顶。
很有哥特式建筑特色的立柱上方跟伞一样张开撑住屋顶。
走在其中隐隐有点古堡游记的阴森,还好当年设计为了让屠宰气味散发快点,到处都是镂空设计,便于空气流通的同时,也让光线能够形成无数神秘而富于变化的形态,确实是影视剧很喜欢的感觉。
据说也是很多摄影爱好者的创作好地方。
但对普通游客就不那么友好,或者说太艺术了,有点阳春白雪。
万长生慢慢发现了这个细节,哪怕在文化素养普遍偏高的沪海,这里改造出来的艺术气息还是太高端了点。
所以贝赫耶的国家呢?
要征询客户意见嘛。
贝赫耶还是漫不经心:“走得有点累了,脚疼,坐会儿吧。”
万长生心知肚明的当直男:“那你先到那边坐会儿,我再看看。”
贝赫耶没跺脚撒娇的行为,默默的再跟着走。
这就像下棋博弈,万长生又觉得人家确实对这种实际操作层面的事情不感兴趣,非要拉着客户逛什么呢。
反倒找了家咖啡馆坐着。
不过他是尽情的观察建筑结构,氛围特色,贝赫耶则静静的端着咖啡杯注视他一举一动。
但她又终究只是十七岁初涉爱河的女孩儿。
没一会儿就忍不住:“能给我说说你太太吗?我看她非常快乐,这一切的快乐都是你给她的吗?”
万长生反对这种女人应该围绕男人要死要活的思路,一边画自己的结构图,一边随口:“所有人给予的,她的父母非常疼爱她,父亲更是只有一个老婆,从小一家三口闲着没事会在家里自己打牌,为的就是练好了技术跟我打,想上学就上学,不想上她妈就帮她装病……卧槽,我终于发现欢欢为什么成绩不好了!”
最后这一句是中文,贝赫耶赶紧问什么意思,万长生解释:“在比较懒散的家庭长大,从小性格就乐观开朗,根本没有一点压抑的情感,喜欢笑,喜欢热闹,没有什么事能让她不开心,从来不会觉得低人一等,就是有种莫名的自信,心态特别好,特别能调整自己,跟人沟通也容易,她这种性格,真的不是后天能够培养的,而是从小长期生活在所有人的喜爱里面,才会养成,可又不会骄纵,因为她总想着能帮我打理好家族。”
对于贾欢欢,万长生不吝于用最好的形容词。
贝赫耶叹气:“好羡慕她。”
万长生闻言看了对面一眼,确认是真的忧伤表情,美得不可方物那种淡淡忧伤,他又低头画自己的:“你这叫矫情……英文我不知道怎么用词,中文是这么写,塞丽梅从小生活的奴仆模式,羡慕你吗?你在斗争激烈的家族里面成长,这个我完全能够理解,但是比起生活在最底层,还在拼命想求温饱的人来说,已经很幸运了,套用我们中国人的说法,明月装饰了你的窗,你装饰了别人的梦,只要没放弃生活,每个人都在承担自己的压力,表面上的让人羡慕,不代表所有真相,冷暖自知吧。”
贝赫耶就捧着矫情二字的纸页情不自禁哇……
万长生奇怪的看她眼,怎么这种反应。
这时候贝赫耶终于暴露出来她还是十七岁的少女,脸蛋红润,表情温柔,深邃的眼影都遮不住眼底的笑意,看见万长生看她,还赶紧双手捂住脸颊:“月亮装饰了我的窗,我装饰了别人的梦?这好像是诗歌。”
万长生笑笑:“这算什么诗歌,中国文化最美好的就是诗歌,只有真正搞懂了汉语文化,才知道诗歌是多么美好的存在。”
贝赫耶认真:“我要尽快学习汉字!当时就是看了你在讲课时候说话的视频,我才到处托人找了哈雅特来给我做助理和翻译,但现在我认识到还是要自己能够听懂关于你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