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人不会是大名府跟来的,杨志转念便明白另一位名捕殷鉴,人应该是从孟州、相州等地调过来,这样来打劫的人就觉察不到。孟州,杨志差点停住脚步,吴用不会被收买了吧,要不然陷阱怎么在黄泥冈?杨志两世为人,不相信巧合,屏住呼吸,悄悄地来到一名潜伏的暗桩背后,一指点倒暗桩。
竹林离黄泥冈还有一段距离,在这里的暗桩也许精明,但是武功却不怎么样;杨志的修罗指在四鳍的指点下进境飞快,出手迅疾准确。杨志在竹林里慢慢往黄泥冈靠近,先后点倒了六名暗桩,六个人都是当地农夫和猎户的打扮,杨志在每个人身上都补了点穴,没有十二个时辰醒不过来。
在几个人身上,杨志发现了一个共同点,都有一顶系着黄布条的斗笠在身边,杨志顺手拿起一顶,继续向前面走;到了竹林尽头,有一段没有树木的黄泥路,杨志在竹子后面看了一分钟,就决定选择后退,对方既然早有安排,这段路不会没有监视哨。杨志想了想退入林中,掏出一只加了长引线的焰火,点燃引线迅速离开百步的距离。
杨志这是想报信,不在乎引起竹林大火,焰火真要着不了再回去重点燃;如此炎热的天气,风干物燥,杨志站稳就看着火星子一路乱窜,最终点燃了焰火,一朵巨大的三色烟花从竹林中窜起,带着一声突如其来的呼啸声,打破了黄泥冈的的寂静。一团彩色的光芒快速上升着,在空气中留下一线灰色的烟雾,光芒在空中绽放,分裂成无数小小的光点,定格在太阳下。
一站站都是山路,天气又热,四下里没有半点云彩,道路被晒得发烫;身上的担子又重,挑担的军健见着林子便想歇息,窦鉴都是一路赶着催促,轻则痛骂,重则藤条便打。今天又没有赶着早凉走,窦鉴选择的是大白天行路,有军健不服说:“窦捕头,不是我们要慢走,实在是热得走不动,我们不比前后的军马和太平车,他们都是牲口走路,我们全靠自己的两脚在拼命。”
窦鉴冷笑道:“你这般说话,真的是忍气吞声,赶过前面的山冈便是平原,有你们歇息的时候,可要是在这里出了事,我不好看,你们却未必能活。”
这些军健都是梁子美的亲军,见过不少世面,窦鉴又不是军中的将官,一个个互相看看,都放下手中的担子,还是开口的那个军健说:“窦捕头,你就是剁了我们,我们也确实走不动需要休息,睡一觉,等过了中午的太阳再走。反正你和周谨将军说好,我们一日一轮换,明天让周将军找些能扛得住热的人给你。大队军马在后面,太平车在前面,就算出了事,我们也来得及跑。”
军健的话包含着隐隐的威胁,带着珠宝跑也是跑,扔下担子跑也是跑;窦鉴自然不想和这些人一争口舌,争赢了也没有什么光彩,沉声说道:“这座山脊两边都是绝路,出了事只有跑下山冈,就凭你们,能跑得过那些人?”
军健们也懒得回话,正在各自找阴凉处躺下,却看见前面山路飞出一朵烟花,顿时一个个打了一个激灵;他们可是大名府禁军中的精锐,自然清楚大白天出现烟花,只有一个作用,那就是信号。前面的山野已经传来厮杀的声音,窦鉴一手拎起朴刀,就听见身后的红石岭上传出接连不断的呼哨声和号角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