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亲眼看到朔野就在那将军府中,一颗高高悬着的心终于是重重地落在了肚子里。
随即是怒从心头起,许家,实在是欺人太甚。
她抬起头来。看向那许云卿,只不过一眼,便愣在了原地,刚刚那些愤怒之词,只一个瞬间,便烟消云散。
眼前的人,看起来与两年前没有丝毫的差别,正是翩翩少年的年纪。令人惊异的是,他满头白发胜雪。
正所谓,最是深情藏不住,一头白发泄相思。
何绵儿一时之间,嗫嚅着,却是说不出话来,只傻傻地盯着眼前的人,看着那人的眼眶慢慢变红了。
直到朔野跑了过去,激动地抱住何绵儿的大腿,何绵儿这才晃过神来,大概是高兴,那朔野便汪汪两声,表达自己的喜悦。
陈子仁自是得了自由,可是手腕处的疼痛一时半会并没有消除。
这下是被他逮到了机会,立马是跳到了何绵儿面前,告状道:“此人恶劣的很,竟是教小儿学狗叫,实在是可恶至极。”
何绵儿却是蹲下身子,看着自家一脸兴奋的小孩,不由得也跟着欣喜起来。
朔野自从生下之后,便不会啼哭,也不会发声说话。
何绵儿也是找了不少蒙医来看,却被告知,小儿大概是天生哑疾,无能为力。
此刻听到自己的孩子发声,虽是学的狗叫,在何绵儿的耳中,听上去却是好似天籁之音。
当下是激动地抱住自己的儿子,一时之间,眼泪似乎也兜不住了,扑簌簌地落了下来。
陈子仁却是没有猜透表妹为何哭泣,不过既是美人掉泪,自是应该好生安慰。当下是温言细语道:“孩子已是找到,便不要再哭,先回家去,给姨妈他们报个信。”
何绵儿只擦干了眼泪,亲了亲傻傻的朔野,应了一声,也是准备离开。
只不过堪堪行了一步,便觉自己的手腕被人拉住。回过头一看,正是那许云卿。
“绵儿.....”那许云卿只不过是说了一句话,便住了口。他自是有无数的话想要问她。问她什么时候回来的,问她为什么回来不第一时间来找他,问她什么时候诞下这孩子。
太多的话语憋在心中,千言万语,却只化成了这一句话。
何绵儿被那许云卿轻轻拉着手臂,一时之间,却是不忍回头再看他一眼。
昔日那大诗人白居易便曾说过,“君埋尘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
“将军,还请自重。”此刻何绵儿的心中还是多了几分动容。
只是,冬去春来,两年已过。她早已不是那将军府中寂寂无名的一个妾室,亦早已与那陈夫子有君子之约。
这声呼唤,是来得太过晚了些。
那陈子仁自是听到了自家表妹的话,随即是乐得喜上眉梢。转头对那许云卿怒道:“我表妹的话你可是听到了,还不赶紧放手,成何体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