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萧皇室同我大梁国有灭国亡族,不共戴天之仇,原谅我,不能放你离开。”
司徒涵坚毅地道,他早已是看清了自己的路,必然是要走上一条反叛自己心意的道路。
他突然有了倾诉的欲望,他知道,杀了她,风闲川终其一生,都不会原谅他。
也许这一辈子,他再也无法看到昔日那个潇洒放荡的富家公子了。
他与他的命运,将被彻底改变。
他蹲下身子,摸了摸风闲川的发梢,叹了口气道:
“我司徒涵自生下开始,便是一枚棋子,一枚光复大梁的棋子,今日,这棋子终于是要按照原定的路线走了。”
何绵儿也只这一个瞬间,才看清了司徒涵对风闲川的那份情谊。她知晓,司徒涵也许动摇过,但他肩负的使命,怕是不会轻易卸下的。
也许,这就是命数。
“希望司徒公子,日后好好对待闲川。”何绵儿不曾有半分的求饶,只缓缓叮嘱道。
风闲川既是视她为自己的亲姐姐,她便也当他是亲生的同胞。
“难怪闲川如此护着你。”司徒涵不由得感叹道。
“若不是必须,我真想留下你。许云卿敬你,闲川又护着你。小皇帝年幼,你怕才是这大萧国日后实际的掌权者。”
司徒涵满脸欣赏地看着眼前的女子,说出的话,却是无比的残忍。
“所以,抱歉,今日,你必须死。”那司徒涵话毕,突然是伸手将一把匕首搭在了何绵儿的脖颈。
“长公主还有什么话可说?司徒涵定当将话带到。”司徒涵看着眼前女子的脸庞,让她有几分亲切,募地是心软了,问道。
“不必了。”何绵儿只说了一句这样的话。
她知晓,父母定会尽心尽力将朔野带大。有朔野在,双亲虽则痛楚,但好歹是有个寄托。
朔野不过是个不到三岁的幼儿,大抵是不会记得什么,倒也少了难过。
昔日曾一心护着她的夫子死了,她的心大抵也早已死了。临死之际,她想起了闺中曾经读过的一首诗。
一时竟是难以自持,忍不住是缓缓地吟诵了出来。
“君知妾有夫,赠妾双明珠。
感君缠绵意,系在红罗襦。
妾家高楼连苑起,良人执戟明光里。
知君用心如日月,事夫誓拟同生死。
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
“恨不相逢未嫁时。”念到此处,两行清泪从何绵儿的脸颊上是缓缓流下。
昔日千方百计想要嫁与许云卿之际,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如此懊悔。
如此看来,举身共赴黄泉,倒也不失为一桩不幸中的万幸。
至于许云卿,惟愿来生不复相见。恩恩怨怨,一笔勾销的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