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只是拜了个堂而已。”
这样一句话,换在现代,并不难理解,可她知道此时的新娘子一定很难理解。
只有夫妻之名?
女子的名声就是一切!
新娘子有气无力说着:“我已是周胜的妻。”
“我……我可以带你离开,离开周家庄,你才多大啊,以后可以选一个心仪的夫婿。”
新娘子摇头。
“你喜欢他?”
新娘子又摇了摇:“你走吧,我已跟他拜堂,就是他的妻,让我二哥离开周家庄,他该去考取功名,不该留在这山沟子里种茶。”
“周铭说你本不愿嫁给周胜,之所以嫁给他,是为了换取周铭的自由?”
“我爹病了好几年,我娘身子骨也不行……大哥的病,要是没有周胜的药治病,恐怕……二哥也不是料理茶事的人,家里没个男人撑着,我家……”新娘子说这些时,倒没有哭,只是红着眼眶,叹息几次,继续说道:“女子终究是要嫁人,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谁不都是嫁。”
“你多大了?”
“下月初四,虚岁十五。”
一个十四岁的少女。
听了这几句话,她觉得胸口发闷。
新娘子周沛霖非常“懂事”。
担心爹娘兄长,担心家里的茶,对于自己今后的命运,那是一点不担心。
反正都要嫁人。
嫁给谁不一样?
不是一样的过日子?
她还需要周胜来帮持自家。
其实,周沛霖可以选择“不懂事”,选择一哭二闹三上吊,宁死不嫁周胜,可她偏偏选择“乖乖”嫁给周胜,只为了一家子。
卑微。
实在是太卑微。
“自己”只能排在最后。
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周家爹娘没有逼她,甚至于不希望她嫁给周胜,却最终只能用一个去换两个。
胸口堵着的闷气。
瞬间变成了火气。
柳微走到周沛霖面前,迫使她抬起头来,盯着她的眼睛说道:“都是周胜的阴谋,你知不知道?你大哥不是得了怪病,极有可能是周胜下的毒,你二哥那个样子,怎么可能伙同山匪抢茶杀人,那是周胜设下的圈套!”
原本的一潭死水,突然被扔进一块大石头。
周沛霖的双眸,迅速转了转。
“阴谋?圈套?”
“有人想买下整个茶庄的事,你还记不记得?”
“就是我们几家不愿卖,我二哥几个才外出去卖茶。”
“你们今年早些时候,是不是还往外卖了几趟?”
“对,悍匪太多,三批货全被抢了去。”
“每次出去,每次都被抢,你说,哪里那么巧?难不成,那悍匪就住着在你们庄子口?”
“这……如果……”周沛霖用力撕扯手中的帕子,一边说道:“如果真的是他,那我就跟他同归于尽!”
她忽然觉得轻松了一些。
因为周沛霖一下子就想了明白。
这样最好不过。
松开了手,她在旁边坐下,在她耳边悄悄说了几句。
听得周沛霖泛红脸颊:“这……这怎么行,不成不成。”
“你真想与他有夫妻之实?”
周沛霖缩了脖子摇头。
“那就听我的,一定吹了蜡烛。”
“姐姐,你……这怎么对得起你。”
新郎海量。
吃酒吃到傍晚,中途,进来了两次,只是远远坐着说了些话,然后被喊出去继续吃酒。
她在床下睡了一觉。
已然是腰酸背痛。
突然。
门外传来脚步声。
新郎终于回来了。
一行人闹了闹洞房,要新郎揭开红盖头,两人一起吃了合欢酒。
新郎把人轰了出去。
天色已不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