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冷笑一声:“一旁安静跪着吧!既然你说受教,知贡举,去叫人把所有试卷都取来,朕要让你们都受教受教!”
武会谖知道潘浮忽然发言定是有所暗指,只是他并未参透其中所指,再者,皇上圣命不能违拗,只得派人去取。武会谖小心翼翼地候着。
“不给朕上点茶?”
“臣疏忽。皇上稍候。”武会谖吩咐赶紧上茶。
皇上端起茶吹了吹,没有喝,放下了:“没有给朕下泻药吧?”
一句话惊得武会谖说知罪也不是,说不知也不是。知罪,是他知道纵容下属的勾当;不知,便是他作为主考官的失职。他在脑中迅速权衡了一下轻重,跪下请罪道:“属下愚钝,还望圣上明示。”
“丁谓。”皇上随意叫道。
一个干瘦的学子从人群中走出来:“学生在。”
“朕请你喝茶。”皇上和气道,“来啊,再上一杯茶。”
茶水端上来,皇上就示意丁谓喝。丁谓跪下道:“谢皇上厚爱,学生再不敢喝茶。”
皇上情不自禁地笑起来:“傻子。谁让你不知变通来着。”
“学生只是遵照皇上嘱咐行事。敢问皇上是否无恙?”
“哈哈哈哈,你傻,朕可不傻。要银子,朕就给。”皇上取笑了一时,又道:“考场上给你上茶的人呢?”
茶房贾照何曾见过天子阵仗,早已吓得躲了起来。被御前侍卫搜出来拎到皇帝面前是,贾照早已瘫软地无法站立,磕头如捣蒜:“小的该死,该死。”
“来啊,端上来。”
皇上一声吩咐,御前侍卫便把从茶房贾照房里搜出来的瓶瓶罐罐端了上来。
“武会谖,你过来,朕让你开开眼。”皇上在托盘里拿起一支毛笔,在一个棕色陶罐里蘸了蘸,用笔在茶盏内壁上细细地涂着。
武会谖明知故问:“皇上这是?”
皇上把玩着空茶盏,却语气凌厉地问贾照:“说,这是什么?”
“是……是泻药……”
皇上愤怒地把茶碗摔到地上:“笔,本是学子书写之用,没想到竟让你这狗贼做了这样肮脏的勾当!”
武会谖明白皇上已经牢牢抓住了证据,辩白无益,忙再次跪下:“皇上息怒。臣失察,甘愿领罪!”
皇上把武会谖撇在一旁,踱到茶房贾照跟前,怒不可遏:“你一个小小的茶房,本也是贫苦出身,却如此欺负贫寒学子,简直可恶至极!”
贾照整个身体早已贴在了地上,连连求饶:“皇上饶命,小的财迷心窍,不该收取银两。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饶命?你以为你只是贪财?你耽误的是朕的江山社稷!能够辅助朕的人才竟被你这宵小之辈挡在门外,你死有余辜!来人,斩首示众!”
武会谖知道皇上动了真气,天子之怒,绝不会仅限于这一人流血断头。他盘算好了,把潘浮推出去,截住这个流血的裂口。武会谖以头磕地,甚是用劲:“臣下自知失职至极,不知下属竟如此胁迫考生。臣愿受责罚。”
“武会谖啊,武会谖。朕记得你当年给朕选出来不少良才。真是会选。”
“臣愧不敢当。”
“朕看这贿选你可是担得起!”武会谖没有听出从“会选”到“贿选”的变化,仍说不敢当不敢当。
“试卷呢,朕让你看看你当不当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