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龙说要瞧瞧他的手艺如何?
邬佩芷怎能劳动他:“公子不可。君子远庖厨。”
“我哪里会做菜,不过是变些戏法罢了。邬大人宽心,还是前厅待客的好。”
邬佩芷经不住云龙紫冰的劝说,只得硬着头皮回到前厅。
云龙便名仆人把剩下的羊杂上火烤熟,再做一道豆油藕卷。陆夫人见好肉都被嫌弃,此刻不是下水就是素食,担心地问:“公子这……”
“夫人放心,一会儿就知道了。只是要摘些花草,不知夫人可否舍得?”
陆夫人不知何意,本是惜花不忍攀折,眼下无法只得忍痛割爱。云龙去花园摘了些松柏枝叶,并数朵菊花,又让紫冰把花蕊挖去。待羊杂烤熟,云龙用热豆腐做了假山,插上松柏做成盆景,再把炙烤羊肚羊肠放上去,叫炙烤盆景;又以菊花做盘,盛上炙烤的羊心肺,取名叫花间味;至于豆油藕卷,那是当年太祖皇帝夸过的美味,谁敢说不好。
“这都是你这京城里吃过的?”紫冰好奇地问。
“不是。这是我师父的闲情逸致。”云龙笑道,“俗人都爱附庸风雅,买珠还要看椟。”
三道菜端上来,席间赞誉不断,算是宾主尽欢。
待筵席人散,丫环上来收拾残羹冷炙,邬佩芷交代那些做盘子的菊花别扔。
陆夫人柔声道:“都已经污了,何必留着呢。”
“堕地良不忍,抱枝宁自枯。可惜了。”
云龙更衣出来,听见如此说,忙施礼道:“在下焚琴煮鹤,实属罪过。”
“哪里哪里?公子的情谊邬某感激不尽。”
待紫冰出来,邬佩芷夫妇又再三感谢方才分手。
次日,南清宫吃晚饭的时候,紫冰几次欲下筷子,看到盘中的肉又止住了。
“怎么了?不合胃口。”
“好像……王爷不爱吃猪肉?”
一下子问的八王也停住了筷子:“猪肉?说不上爱吃不爱吃。只是世风以羊贵猪贱,府中甚少吃。怎么?”
“哦,没什么。只是想起来小时候在乡间偶尔吃一次就很难得了。”
紫云也笑道:“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咱们当时一个劲地说香。”
八王笑:“这是回味了?你们若想吃,明日让厨房做些就是了。”
饭后,八王来到清逸斋问紫冰:“不光是吃猪肉那么简单吧?”
“什么也瞒不过你去。”紫冰便把在宴席上的事讲了,又说:“丁谓虽说立了大功,可他,我一直心生厌恶。昨日所为,实非君子。”
“确实过分!”
“眼下京城之中,多少人都以穿什么质地的衣裳,坐什么款式的马车,去什么酒楼楚馆消遣,为士子身份的象征。殊不知骨子里哪儿还有半点君子之风?”
“说得好!”八王拍案赞道。“难为你有如此眼光。”
“这是云龙说的。不过在我看来,那邬佩芷虽是粗衣淡饭,被人耻笑,却是个坦荡荡的君子。”
八王若有所失:“只是他这种理直气壮的君子实在是太少了。”
“我担心的是丁谓,才一得志,便有猖狂之态……寇伯伯好像很赏识他。”
“你是怕寇准将来做了东郭先生?”
“是。我承认他的才华确实高人一筹。可……”
“你跟他说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