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艾毓瀚洗漱完毕来到餐厅时,爸爸依然像以往那样坐在餐桌前翻看着《芝加哥每日新闻报》,看到爸爸那眉头紧锁极为严肃的表情,艾毓瀚心中瞬间感到有种不好预感。看到艾毓瀚走进房间,爸爸将手中报纸放在身前餐桌上,艾毓瀚清楚地看到报纸头版那用十号字体印刷的醒目标题:篮球赛场再现种族歧视!艾毓瀚确实料到新闻肯定会报道此事,却没有想到它会出现在报纸头版。艾毓瀚知道爸爸肯定会对自己说些什么,站在自己身边那把餐椅旁有些忐忑不安地默默等待爸爸开口。
“你果然还在参加学校篮球比赛……”虽然爸爸语气极为平静,但艾毓瀚依然从中听出些许不满。
“好吧,现在是你在高中最后学年,也许平日学业确实有些繁重,偶尔打篮球放松身心还是可以的……”爸爸继续说下去,艾毓瀚却皱起眉头:难道在爸爸眼里打篮球仅为消遣?
“……但是以前我已经说过,对于你来说,篮球未必是前途光明的职业选择,我想你应该还记得吧?”爸爸看着艾毓瀚说道,艾毓瀚默默地点点头,他永远不会忘记学期开始前那次谈话。
爸爸微笑起来,拍拍身前餐桌上那份报纸:“现在你已经知道,如果你不能真正出人头地成为社会精英,即使你选择打篮球,依然会有人歧视你。在这个国家里,我们东方人相比而言本来就是弱势群体,也许社会地位比一些美籍黑人后裔要好些,因此我们才必须努力超越他们,然后步入社会精英阶层……”
此时艾毓瀚脑海中始终盘桓着“麦克尔·乔丹”这个名字,但他并没有把自己心中想法说出来。
“……我并不指望你去从政,不指望你到什么参议院众议院谋求席位,也不指望你能像贝拉克·奥巴马那样成为美国总统。”爸爸继续说道,“我只希望将来你能够在商界大展宏图,就像这些温内特卡居民们那样。而想要达到这点目标,你首先要充实自己,要在大学里进行深造。而如果要进入优秀大学,现在你就要专注于学业,而不能总是想着篮球。”
艾毓瀚在心中微微叹口气:“果然是这样。”
这时妈妈开始将饭菜端上餐桌,爸爸将餐桌上那份《芝加哥每日新闻报》收起放到旁边。
“也许你们学校在芝加哥称得上是强队,但就算是你们夺得冠军,也未必会对你将来职业生涯有所裨益。”爸爸用稍微轻松些的语气说道,“偶尔打篮球放松身心是很好,但不能将其作为职业看待……”
“快吃饭吧。”妈妈走进来轻轻说道,爸爸不再说话。
“既然我当时说的话都没能听进去,那么现在我无论说什么都毫无用处吧。”艾毓瀚心中这样想着,默默地在餐桌前坐下来。这时艾毓瀚突然想起昨日安东尼·戴维斯在比赛开始前所说关于肯塔基大学登门拜访的事情,也许将来未必一切皆在爸爸掌握中。想到这里,艾毓瀚多少感到些许快慰。
吃早饭时谁都没有再说话,艾毓瀚早早离开餐桌回到楼上自己房间里。就在艾毓瀚盘算着究竟如何消磨这个周末时,却突然发现手机里有条未读短消息,是拉娜·兰格发过来的。在看到短消息内容究竟是什么后,艾毓瀚告诉妈妈自己要去会朋友,然后很快跑出家门。
当艾毓瀚匆匆赶到诺斯菲尔德小镇时,拉娜·兰格正在镇中心看上去像是刚建成不久的网球场上打球,然而在看到艾毓瀚后,拉娜立刻丢下手中网球拍,当艾毓瀚反应过来时,拉娜已经扑到自己怀里。艾毓瀚下意识地抱着拉娜,内心里却对拉娜这反常举动感到疑惑不解。
“亲爱的,出什么事啦?”艾毓瀚轻声问道。
“这句话应该我对你说才对!”拉娜说着,依然紧紧抱着艾毓瀚。“昨天比赛时发生的事情我都已经知道,对此我非常难过!”拉娜说道,艾毓瀚感觉她声音似乎有些发抖。
“原来是这件事啊。”艾毓瀚说着微笑起来,“没关系,事情都已经过去,我们就不要再想它啦!”
其实这是句谎话,艾毓瀚并没有真正完全释怀,特别是在不久前爸爸与自己谈话后。
“我感到非常抱歉,当时我应该在场的,结果却让你独自去面对那件事……”拉娜看上去似乎快要哭出来。
“没关系啦,现在你不是已经在我身边么,我并不是孤独一人啊!”艾毓瀚微笑着说道。
“可是他们真是好过分,居然做出那种事……”在他们坐到网球场边长椅上后,拉娜义愤填膺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