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憾的是,大黑听不懂这个问题。
吕明生不死心,再晃晃照片,指指自己,再指指照片上的人,“找他……帮我找他。”
老天开眼,这次,大黑听懂了!
它咬咬吕明生的裤管,转身向门口走去,那意思很明白:跟我来!
吕明生刚把放下的卷闸门拉起半个,下夜的老赵进门!
吕明生却是没心思跟他说话,手里的手电挥挥,“老赵,今天放你假,晚上我有事谈。”
老赵为人识眼色,也知道吕老板晚上经常同人谈事,二话不说就扭头走了。
冬夜寒冷的大街上,一人一狗,速度惊人。
跑了大概有半个小时,来到了一片废弃的工地中。
工地上两栋楼,盖到一半,却不知道为什么停了。
大黑毫不犹豫地冲进了西边那栋楼中,直看得紧随其后的吕明生大跌眼镜:它不会来过这儿吧?
大黑没来过这里!
它在三楼左左右右地折腾了半天,最后才是在吕明生手电的指引下,绕过了两堵墙,到达了一堆棉絮旁。
棉絮中裹着一人,满脸污秽却不掩其苍白肤色,头发蓬松,在他头上左一绺又一绺乱糟糟搭着。
棉絮旁,还有一个破碗,几个塑料袋,里面的残羹剩饭已经被冻成了一坨坨的冰团。
是个要饭的?
吕明生蹲下身子,抬手拨开对方的头发,那厮却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要不是他的胸脯还在急速地起伏着,真是一个十足的死人!
这人正是照片中姓腾的男人!
只是,他已经瘦得不成个人样了。
“你们……还是来了……”男人糊满眼屎的眼睫毛动动,却是不张开眼,有气无力地开口了。
“石头……没了……真的……没了。”
大黑的情绪似乎不是很好,“呜呜”地哀号了两声。
这个声音,带给腾姓男子极大的震撼,他的眼睛终于半睁开了。
“啊,是你么……大黑?”
声音依旧是有气无力。
吕明生心里一动,“你是大黑原来的主人?”
不对吧,大黑是在广州流浪的,怎么能跟兰州有什么瓜葛?这俩州之间离得有点远吧?
男人的头慢慢扭转,空洞的双眼望向他,那是怎样的一种眼神啊?
用个成语来说的话,就是——了无生趣!
良久,他闭上眼睛,再次睁开时,情绪似乎好了一点,一丝苦笑挂在了他的嘴角。
“我的大黑……早死了,这条狗是你的么?也叫大黑?”
他的语言流利了一些。
吕明生在一瞬间,似乎明白了许多事情。
“白血病?”他轻声提问,声音中忍不住带了一丝颤抖出来。
他发誓,这颤抖绝对不是因为激动,或许,是因为遇到同类了吧?
更可能的是,他突然间有了种深深的“兔死狐悲”的感觉。
“啊……”男人轻呼了一声,眼睛张得越发地大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