奢厉一阵紧张,噌地一声窜到了树上,因为这么多年的直觉告诉他,树上比地上安全。
然而那蒲牢却也学奢厉的样子如法炮制,可是他那笨重的身躯与弩钝的爪牙并不允许他有上树的资格,于是只能抱着树摇来摇去,像是和大树在跳舞。
蒲牢看着树上的奢厉,嘴角下抿,咧开牙齿,口中顿现一条条馋涎,竟然压低着声音哭了起来。
嘘!——树上的奢厉说,别哭了,一哭就真的把狼招来了!
已经招来了。——蒲牢不顾奢厉的劝阻,依然张开大嘴啃着树皮哭泣着。
什么叫已经招来了?——奢厉不解。
这是狼的叫声,他还是追来了。——蒲牢说。
这本来就是狼的声音,谁追来了?——奢厉不明白蒲牢在说什么。
我是说,这是汗狼的声音,六浊追来了。——蒲牢哭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什么?——奢厉大惊失色,说道,六浊竟然有狼?你不是在吓我吧?
从小作为羊族的一员,奢厉有着和同族同胞们一样的忌惮。
我干嘛要骗你?——蒲牢痛苦地说,想不到我还是没能逃脱六浊的魔掌。
蒲牢说着,便用脑袋譏树撞去,撞得树叶哗哗作响,撞得树干嗡嗡乱颤,撞得树林中轰鸣不断。
别闹了!——奢厉见状大声喝道,想不想活了?还怕六浊找不到你吗?
蒲牢被奢厉严厉的喝斥吓到了,怔怔地抬起头来看着奢厉,不再作响。
哪知奢厉却冲蒲牢摆摆手说,这,这话不是我说的。
原来,此时,隐藏在奢厉体内的阿蚩终于看不过去了,竟然借着奢厉的身体向蒲牢发出了声音。
蒲牢安静下来,不明白奢厉刚才严厉为何现在又要否认,这样分裂的一个兽体到底有何目的。
慌乱的行动,总期望有一个镇定的指挥;纷乱的战局,总期望有一个霸权的统治。
奢厉在脑海中竟然看到了阿蚩冲他作了一个鬼脸,那意思仿佛是在对他说,这事交给他办吧。
你早怎么不出现?——奢厉质问阿蚩。
我一直在休息,再说,你也没遇到非让我出现的危险。——阿蚩借用奢厉的嘴说出。
那现在为何又要出现?——奢厉大为光火。
看我龙族遭遇如此凶险,我自然要挺身而出了。——阿蚩仍然借用奢厉的嘴说出。
你能有什么办法?——奢厉不服气地说。
别怕,我一切交给我吧!——阿蚩借用奢厉的身体说出,接着说,那么,我暂时借用你的身体啦!
请便。——奢厉说。
我在用的时候,你别乱开口。——阿蚩借用奢厉的脸摆了一个愤怒的表情。
哦,好。——奢厉傻乎乎地回答。
让你别说话了!——阿蚩用奢厉的嘴不耐烦地吼道。
在树下的蒲牢像是看大戏一样,呆呆地看着奢厉自己一只兽在上面自己对自己说话,自己冲自己发火。
蒲牢看得不明所以,直到口中的馋诞随着下巴流到了地上,才猛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你,也被狼吓傻了?——蒲牢看起来又要哭了。
奢厉噌地一下从树上跳下,当然,这是阿蚩的主意,以下,所有奢厉做的动作,都是阿蚩在脑海中对奢厉的命令。而奢厉的说话,则是阿蚩亲自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