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查的结果报来,封常青很快明白了,既然疏勒军镇的账目没有亏空,那么,事情出在安西都护府了。封常青立刻判断,一定是度支营官贪渎。
封常青内心非常的愤怒,将士们沙场卖命,军户不舍昼夜的生产,支援军队,而这些后勤人员竟敢如此明目张胆的贪渎,这岂不是无视军法!
封常青担心,这件事不仅仅发生在疏勒,别的军镇也有,于是,命令亲信到其余几个军镇巡查,以观察生产为名,清查了物资来往账目。
果然和封常青担心的一样,其余的几个军镇都存在着军粮等物资供应短斤少两的现象,但唯有疏勒的情况最重。
封常青明白了,在几个军镇,疏勒的地理险远,交通不便,而且,经过多年整治,疏勒的水利设施情况较好,人工灌溉的面积很大,产出丰富,人民的生活较为富足,因此,这个贪渎的家伙敢于狮子大开口。而其他的军镇,或因为离龟兹太近,或是自然条件恶劣,军民贫困,对于都护府发放的物资企盼度高。害怕弄出事来,因此都护府的度支营官不太敢于克扣的太狠。
想明白这些,封常青启程了,马蹄声声跃过了旷野,很快回到了龟兹。
进入了龟兹地面,安西都护副大使以下的将官都在龟兹城外30里处迎接封常青。多日不见,接风的水酒倾泻到玉杯之,流水般倒进肚子里,气氛热烈得一塌糊涂。
封常青接连喝了几杯,随便用目光扫视了一下,看到该来的都来了,唯有郎将郑德诠不见踪迹。
俗话说,主有多大,奴有多大。随着高仙芝步步高升,郑德诠也成功位,被晋升为郎将。不仅如此,高仙芝很看重乳母的恩情,让她也住在内宅,陪着夫人。
按理说,高仙芝已经是一方大员,管辖广大的区域,位高权重,朝廷颇为忌惮,正妻自然是不能随军的。但是,因为他很晚才娶妻,一直没有子嗣,因此,唐玄宗李隆基法外施恩,允许夫人烟花随军,陪伴在高仙芝的身旁。
有了足够的时间,高仙芝的种子饱满,烟花的土地肥沃,也是几个月的功夫,烟花已经行动不便。
儿媳妇有了身孕,当婆婆的岂能无动于衷。高舍鸡的夫人闻讯大喜,不顾年老体衰,千里迢迢的来到了龟兹,照顾即将临盆的儿媳妇。
高仙芝看在从小玩到大的缘故,对郑德诠更是视如兄弟,平时出门在外,家里的事全都交给他管。郑德诠有些小聪明,将高仙芝的家事照顾得很好,从来不让高仙芝分心,因此,高仙芝对他很满意,平时不免流露出来。正因为如此,他在军的威望很高,军将官们很害怕郑德诠,处处巴结他。
人们都说,有才干的人都是很谦虚的,而小人得志是最容易张狂的。郑德诠是如此,他因为高仙芝的宠幸,“家事皆令知之”,因此,惯出了毛病,除了封常清和夫人,他不把任何人看在眼里,是位高权重的封常青,他也没当回事儿。
封常青和各位同僚见过了面,喝过了接风酒,在众人的簇拥下带马缓行,回到了自己的府邸。
刚刚走到家门,一匹通体乌黑的骏马从封常青的身后飞驰而来,马蹄声声,一眨眼儿冲了过去,溅了他一身泥水。
封常青冷眼一看,正是郑德诠那厮,内心更加不快,甚至有些怨恨。
郑德诠身为郎将,正是封常青手下的将领。按照当官的规矩,他见到了封常青,应该下马问安才是,而这厮竟然目无尊长,大刺刺的扬长而去。
这一段公案被历史记录在案郑德诠“自后走马突常清而去。”
郑德诠如此无礼,明显的仗势欺人,这让封常青内心极不舒服了,很想让亲兵将他截住,好好训斥一番。不过,封常青很清楚郑德诠和高仙芝的交情,心里想道,打狗还的看主人呢,算了。
封常青回到家里,和两位夫人道过了平安,然后考究了儿子功课,很满意牛夫人的调教。
几个月不见,两位夫人都有了身孕。
一个男人成了女人的丈夫,当然意味着成熟,但真正的成熟,是即将成为人父。父亲的责任重于泰山,让封常青感到了肩头的沉重,觉得以后要多打理一些家事,也好让两位夫人平安修养。不过,一杯茶水喝过,军有人克扣军饷物资的事又浮了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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