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仙芝压住了火气,冷冷的说道“本帅不会欠你们的军饷,你先告诉本帅,谁在这里管事?”
老兵指了指后堂,说道“将军们都跑了,只有李副将还在营管事。”
高仙芝“哼”了一声,抬腿向后堂走去。
进入了后堂,后堂不大,有一张垂着布幔的大床,看来是河东节度使休息的地方。
高仙芝没看到人,只听到排山倒海般的“呼噜”声。
亲兵“哗啦”一声拉开布幔,看到一名和高仙芝年龄相仿的汉子躺在床“呼呼”大睡。
高仙芝皱紧了眉头,努了努嘴,亲兵们领会到他的意图,伸手将睡的正香的汉子拎起来。
汉子睡的正香,冷不丁被拽起来,心情很不爽,骂骂咧咧的挣脱了亲兵的手臂。
高仙芝大刺刺的坐在了床,舒服的伸了一个懒腰。
兵部郎申斥道“你是军的李副将,见了河东节度副使高大将军为何不跪?”
李副将吃了一惊,当时的睡意没了,战战兢兢的行了军礼,然后规规矩矩的站在了一旁,不敢面对高仙芝的目光。
高仙芝冷淡的说道“李副将,杨光被抓,军你的职位最高,为何不能管束军士?”
“大将军,杨光带来的幽州军抢劫了府库,一哄而散逃了。现在的军兵都是河东旧人,一个月没发军饷了,将士们不服管束,卑职也是约束不了啊!”
高仙芝冷冷一笑,说道“朝廷不能欠军饷,早晚会发到大家手。太原关门闭户,百姓受到了抢劫,想必,这不都是幽州军干的。你作为军主将,纵容将士抢劫,军法废弛,该当何罪?”
李副将慌了,急忙辩解道“高大将军,卑职也是新来不久,在军没有威望,将士们不听卑职的。军混乱不假,可那不是卑职纵容的啊!”
高仙芝勃然大怒,吼道“军自有法纪,你作为副将,不能管束军士,留你何用!听着,将这厮推出去砍了,将人头悬于城门。”
李副将吓得面如土色,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颤声说道“高大将军,卑职冤啊!请高大将军……”
李副将话音未落,亲兵们一起动手,将他向门外拖去。
李副将求饶不成,破口大骂,问候了高仙芝的十八辈祖宗。
亲兵们不管三七二十一,扯下一块布幔塞到他的嘴里。
看到李副将被拖到门外,兵部郎谨慎地说道“高将军,军混乱情有可原。李副将管束不力,罪不至死,这么处置,是不是太重了?”
高仙芝冷然说道“治乱世用重典,城内如此混乱,不杀几个,何以整顿秩序。本帅今天借他的人头,是杀鸡儆猴,让将士们畏惧。”
高仙芝话语阴冷,郎官当即出了一身冷汗。但是,他还是壮起胆子提醒道“高将军,副将是朝廷命官,不经朝廷命令擅自处决,恐怕会引来御史弹劾,还是要三思而后行为是。”
“军无饷,人心涣散,此时不杀人立威,何以整肃军纪!”高仙芝有些不耐烦了,几乎是咆哮着说道。
看到高仙芝的脸色因愤怒而变得紫红,郎官不敢说话了,站在一旁不作一声。
高仙芝也觉得自己的语气过重,毕竟,郎官是兵部的人,于是站起身,在地踱了几步,说道“军队不同于地方,这地方不能缺乏畏惧,没有将士们的畏惧,军令何以贯彻?所以,李副将必须死!”
高仙芝杀心已定,郎官尽管内心为副将喊冤,但已经于事无补,因此无语,不敢再搭一句腔。
这时,亲兵进来报告,已经将李副将处斩,请示下一步行动。
高仙芝依然阴沉着脸,命令道“将李副将的人头高挂城门,击鼓传令,各营带队将官速速到大堂集结,本帅要亲自训话。”
亲兵大声回答了一声“喏”,随即跑了出去。
血淋淋的人头高悬于城门,“咚咚”的战鼓声响彻云霄。
太原全城震动,游荡于城市各个角落的散兵游勇迅速返回了军营,各营的带队将官很快来到了河东节度使的大堂。
高仙芝凭借铁血手腕稳定了局势,散兵游勇在街头消失了,太原城终于结束了混乱。
然而,高仙芝又开始烦恼了,因为他检查巡阅了军营,发现所谓的内地第一军镇,竟然是兵不满员,将士们的成份更为复杂,以老弱为多。
高仙芝暗暗慨叹,河东节度使的太原府是一个猪圈,养的都是一群猪,而且是蠢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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