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看样子明天会有一场雨,今夜我们一定要渡过两条江水,否则一旦江水暴涨,我们很可能被拦住。”赵昺看看天道。
“都统,我们不若顺着官道行军抢占浦阳江渡口,那样速度会快很多。”孙晋言道。
“不可,渡口处往往是商家云集之地,我们大队人马通过如何隐藏行迹,且又需绕行四十多里,那样得不偿失。所以在渡过浦阳江后要在桐庐和富阳之间寻找渡口,渡过富春江后再宿营休整。”倪亮言道。
“都统,渡过富春江行程三去其二,要连续行军一百四十里左右,现在距天明还有不足四个时辰,只怕中途没有时间休整了。”孙晋算了算道,他十分清楚连续行军对体力要求很高,中间应该增加休整次数,缩短间隙,现在算来他们还要渡过两条河,有八十里路要走。
“是有些困难,但是有困难也必须完成!”倪亮坚定地说道。
“都统放心,三旅就是爬也要爬到富春江对岸!”孙晋也听出了倪亮话中的决心,立刻保证道……
在距离渡口三十里处,三旅转向正西立刻大路,分成十余路纵队在田间小道上行进。由于夜间能见度低,容易发生摔伤、扭伤和掉队等现象,他们按照操典要求适当缩小间距,小步轻迈,当行军队列路过田埂、水坑等障碍时,尖兵则以传口令的方式提醒后队注意,以保证行军安全。
穿过田地后,便进入一片丘陵地带,这里的山丘看似不高,但全是起伏路,也是行军中最不愿意遇到的地形。在上上下下间最耗费体力,且山路崎岖,其间多有断坡和冲沟,地形复杂,路况险恶。幸好先头营在沿途留下了路标,各部在危险地带加派了防护哨,以保证行军安全。骑兵这时也全部下马,连倪亮也不例外,都要徒步翻越这片丘陵地带。他们一个个的抓紧马缰,防止战马失蹄滑坠受惊,比之步军还要辛苦几分。
到了子时末,三旅成功穿越了这片丘陵,而流水声已清晰可闻,浦阳江已是尽在眼前。先头营留下的调整哨引导各部到达渡口,那里已经架设起了一道丈把宽,二十余丈长简易的浮桥,每隔一段距离便插着一根火把指示方向,浮桥看起来犹如一条蟒蛇随着河水的波动上下起伏。
“怎么速度这么慢?”眼看渡河的队伍缓慢向前蠕动,倪亮沉不住气了,催马来到桥头问道。
“禀都统,浮桥不稳,快速行军便会大幅度摇摆,所以只能缓慢通过!”桥头的调整哨报告道。
“为何不加固?”倪亮皱皱眉厉声问道。
“禀都统,这里是野渡没有办法征集船只,时间又急迫,只能利用竹子编制沉笼当做锚石,以竹子为骨架架设浮桥,难免不稳。”调整哨禀告道。
“是吗?”倪亮跳下马亲自到桥头查看,只见浮桥两端牵引浮桥的缆绳已经崩的紧紧的,桥面还能悬浮在河面上,而中间部分已经沉入水中,在流水的冲击下更加不稳。
“向后传,停止前进,以都为单位排成三列纵队!”倪亮查看明白,桥上足足站了了一个指挥的人,后边还有更多的人争相涌上桥,而行至桥中间又集中了大部分的人,导致受力不均,桥身都跟着晃动,人也站立不稳,只能扶着桥栏慢慢通过,他查明了结症所在立刻下令道。
“排距五步,以散步快速通过,不得跑动,不得争抢,违者就地正法!”桥上人到了对岸后,倪亮才对在桥头列队的各部下令,他想起陛下曾经讲过的一个故事,称一支队伍为了显摆以齐步走的行进方式过桥结果导致桥梁坍塌,因而又补充命令道。
大家见都统亲自站在桥头指挥,哪里还敢争抢,拉开彼此间的距离上桥,这样一来浮桥各段负重均衡,桥面也全部浮出了水面,加上没有了流水的冲击,浮桥摇摆的幅度大为降低。这样看似过桥的人少了,但是速度却快了许多。而过河的部队迅速集结也不停留立刻循着先头营留下的路标快速跟进,前边还有一条更为宽阔的大河等着他们。
丑时中,所有的部队全部渡河完毕,而天也阴沉下来,天地间陷入了一片黑暗,相隔十几步便难见人影。这个大家都有经验,为了防止掉队,他们以白毛巾系在背囊之后,供行军时后面的战士目视跟随。并把裤脚扎紧,防止毒蛇蚊虫叮咬。
又向西行进十里后,而此时离富春江还有二十余里的路程,需要半个多时辰才能走完这段路。倪亮最为担心的事情也发生了,天下起了小雨,当下雨季未过泥土都已经充满了水分,根本存不住水,这些雨水会很快聚成溪流,再汇集到江河中,引发河水暴涨,增加渡河的困难。
倪亮一咬牙,下令大军转向西南进入通往桐庐的驿道,并派出骑兵搜索,凡是敌军一律处死,身份不明者也不能放过,要全部拘捕加入行军行列,免得泄露大队的行踪。好在这条驿路偏僻,又是雨夜,除了他们渺无人迹,连续行军百里已经让他们疲惫不堪,而这时又转为强行军。
当赶到富春江边时,大家还不及从疲惫中缓过劲儿来,而眼前的大江让众人也都吸了口凉气。不出倪亮所料,短短的时间内江水开始上涨,而先头营选中的渡河地点本来是段狭窄的江面,却因为江水变得川急而将架起的浮桥冲毁。眼看雨水渐大,若是再不能过江,他们便错过了最后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