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帅记的书中所载,前时可通大船,此时却不能了吗?定是尔等通敌,故意阻官军入蜀!”刘师勇听了脸色骤变,指着几个滩师厉声喝道。
“大帅饶命,非是小的等不尽力啊!”几个人见兵丁们纷纷抽刀弄枪,吓得纷纷跪下大呼冤枉,一时哀声大气。
“大帅,小的知道前时确有五百石的舟船在秋水时节溯流而上,但是也要卸载重物,空船行舟。”这时一个年少的滩师惊吓之下大声言道。
“哦,你起来回话!”刘师勇闻听面色稍缓,指指其言道。
“谢大帅不杀之恩……”那滩师连忙磕了个头道,可在生死之间走了一遭,也吓的腿软了,还是两个亲兵将其拎了起来,不过两条腿也是抖的筛糠一般。
“小的记得那年江水水位与今年相差不多,有一巨商急着回家,坐的也是大船,情急之下便冒险行船,尽管过去了,但是船帮也被岸边礁石擦伤,修理后才能成行!”年轻的滩师缓了缓才言道。
“李狗儿,你不懂就不要胡言,那年还是老朽带船过的滩,水位是相差无几,可也没有那几块大石在江中。误了大帅的事情,你有几个脑袋砍啊!”那老年滩师听了却是歪着头大声斥责道。
“钱爷,此时说也是死,不言也是死,只能试试了!”李狗儿哭丧着脸道。
“你起来回话,到底是如何?”刘师勇知道事情重大,不能出现丝毫纰漏,否则大军只能无功而返,于是指指老滩师言道。
“唉,大帅刚刚所言有大船可溯流而上也是真,但那也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老滩师未言先叹口气道,“小的那时尚在幼年,曾随老人行舟江上,那时即便千石大船也能畅通无阻,可后来江岸崩塌,无数巨石落入江中阻塞了河道。直到二十余年后,巨石被江水冲开,才勉强能行小船。其所言勉强能通五百石的船只也是真,但前两年又有山石滑落,挡住了水道,非是小老儿不肯尽力啊!”
“以你之意,只要将水道中靠岸的那几块巨石移除,便能通行大船?”刘师勇眼前一亮道。
“若是真能将那巨石移除,小老儿敢以性命担保王师大船可以通行。”老滩师拍着胸脯言道,可转而却又面色黯然,“大帅,那巨石重有千钧,岂是人力可为,即便以火烧碎石之法,可江水汹涌也无法为之。”
“本帅自有办法将巨石移除,而汝等若能将船队平安带过险滩,本帅所言赏金也会依初兑现,绝不失言!”刘师勇此刻却是面露喜色,笑着言道。
“小的等敢不尽力!”几个滩师相互看看,眼神中仍是不信,可命总算保住了,齐声施礼道。
不过他们很快就相信了。刘师勇当然知道要以人力凿石扩充水道即便能行,也非短时间可以完成的,但是如今他们手中有了火药自又不同了。他立刻调动辎重军工兵营下水在巨石上开凿炮眼,然后填充火药,炸石开路。
随着工兵的到来,工程立刻开始,而即便如此工程量依然不小,为了保证能一次爆破成功,每块巨石之上都开凿了十数个炮眼,最深的达数尺,口径也有数寸。刘师勇知道水情变化很快,一旦水位再度下降,即便将巨石移除也难以通行,于是下令必须在明日天明完工。
于是乎,崆岭滩上篝火通明,凿石声持续到了半夜。黎明时分,随着持续不断的响彻山谷的爆炸声,水道中的十多块巨石化作了漫天的碎石雨,在江水的裹挟下向东而去。待爆炸声停止,硝烟散去,除去挡水的巨石,水道豁然开朗,水流也相对变得平稳,北漕水面形成一条五丈宽的新水道。
不过三珠石尚在,仍然对行船造成了很大的威胁,再者巨石虽除也使得水面之下的情况不确定,战船能否平安驶过,还是让众人心中没底儿,脸上不免浮上一抹忧愁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