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本王刚刚将札忽儿台那蠢货惹得事情安抚下去,若是再动刀兵,那小贼定会借此缘由攻城,那时只怕就不是送些金银、马匹能够解决的了。”脱欢听罢,立刻黑了脸训斥道。
“殿下,奴才愚钝,还请殿下指教!”拉忽多见状吓了一跳,苦着脸言道。
“当下只能用老办法,送钱重贿,让其停止筑城了!”脱欢无奈地道。
“殿下,奴才看那小贼贪婪无度,我们送去了那么多的金银、马匹都难以填满其的胃口,再说那些战马都是从各军中征调的,已经让他们心生不满,若是再度征调,只怕会有怨气的。”拉忽多皱皱眉道。要钱要物这些琐事镇南王自然不会去做,得罪人的还是他们这些当奴才的,上次要马已经是勉强,再去弄不好就该挨揍了。
“不知好歹的东西们,谁不肯接受征调,就停止拨付其粮草。要知道一匹马每天要吃掉多少粮食吗?以其哪天杀马充饥,还不若送给南军拖些时日。”脱欢是实在不愿意与南朝小皇帝开战,此前其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孩子,仅占据琼州弹丸之地,人口不满百万,就能打的他满地找牙。如今其占据了富庶的整个江南,拥有人口数千万,与当初已是天地之别,自己仍想战败其时比登天。且城池被攻破,自己就不是花钱免灾,非得被抄家灭族不可。
‘砰!’
‘啊……’正当两人想办法的时候,突然远处传来一声闷响,在脱欢身前举盾的一个侍卫惨叫一声便栽倒在城垛上。
“……”一股血雾喷出,溅了脱欢一脸,不过他反应到也快,立刻躲到了墙根下,略一扭脸便看到歪倒在旁的侍卫,只见抛在一边的大盾被击穿,而其后背上则有一个酒碗大的窟窿,正汩汩的冒着血沫。显然是子弹击穿了大盾后又射穿了侍卫铠甲再穿透了其的身体,想想若非自己躲在后边,恐怕趴在这里的就是他了。
“下城、下城……”拉忽多大惊,意识到他们在此盘恒的时间过长,引起了宋军神射手的注意,便向布幔后隐约可见的身影开了一枪,连忙搀起腿软的镇南王,拖着中枪的侍卫矮着身子下城。
“还能活吗?”到了城下,脱欢才缓过气来,看看自己受伤的侍卫问匆匆赶来的军医道。
“禀殿下,他被子弹打穿了胸膛,伤了肺,只怕活不了啦!”军医让人将其衣甲扒下来,一个血窟窿还在随着呼吸喷着血雾,再看人脸色苍白,嘴里不断涌出鲜血,叹口气答道。
“好好将他葬了吧,多拨些银钱给其家中!”脱欢也叹口气,看着日夜陪伴身边的侍卫死在眼前也不免黯然,看看拉忽多又道,“请马右丞速到王府议事!”……
府中的马绍已经呆坐了一个早晨,一杯热茶已经变成了凉茶,他只觉的胸中憋着口气,无论如何也吐不出来,压抑的喘过气来似的。他实在无法相信自己居然能做出行贿之事,这可是从前最为鄙视的事情,以为只有那些无耻小人才能做出的事情,可如今自己不但做了,而且为此还挖空心思去做。
在南朝小皇帝将和议事宜交给自己手下庄公从时,马绍以为其能受到小皇帝的重用,且又是士人出身,定然是爱惜名声,视金钱如粪土之人。而初时也正如所想,为了能够将宋营中所见及谈判的内容传递出去,他只能依照脱欢的主意给予其重金,但都被其严词拒绝。
回城之后,脱欢却是呵呵一笑,笑他不懂的文人的脾气,并给了马绍两个画轴和一方砚台,让他明日再试。回去他打开一看,发现那两幅画居然是南朝徽宗皇帝亲笔所绘,而那方砚台据他甄别应是大学士苏轼题款,皆是难得之物,可以说是无价之宝。
这三件东西,马绍把玩和欣赏良久,爱不释手,居然生出想据为己有的心思。但也很快醒过闷儿来,这些风雅之物不是每个士人都能够拒绝的,看来非是其不受贿,而是自己送的东西不对。次日再见面时,他只是‘偶然’提起自己手中有两幅前朝宫藏,不知真假,要庄公从鉴别一下,就将东西送了出去。
而后其没再提及,自己也没有问起,但是其默许他们向大都派出信使,并给了一张出入大营的令牌。再后又在其提点下以三千匹战马为代价平息了小皇帝的怒火,当然暗中还是送上几件‘墨宝’。虽然完成了任务,但是马绍却仍然因自己的手段下作而过不去心中这道坎,倍感憋屈的同时,还为自己的堕落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