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卫旅的军号看着不小,其实兵员只有三千,为了便于指挥没有设团部,而是编成直辖旅部的五个营。当然让这些惯于‘打游击’的流寇们去冲锋陷阵显然是去送人头,可他们中不乏江湖奇人,杀人越货的巨盗,精于杂技的好手,更有骑术高超之辈,因而其所长是执行侦察、突袭和暗杀等秘密任务。
在成军之时,赵昺曾亲去授旗,给他们留下深刻印象的是这支队伍人员的庞杂,既有汉人,也有高丽、日本人,还有蒙古、契丹、女真人,甚至还有金发碧眼的色目人,可以称得上是一支联合国部队了。
而这支部队的装备也非统一制式,除了宋军普遍装备的火器外,还有各种式样的冷兵器。就算是最为统一的三个骑营,也是披着皮甲,挂着弓弩,挎着马刀,背着连发骑枪和子弹带,鞍袋中还藏着五花八门的兵器,但无一例外胯下皆是良驹。
此次任务可以说是近卫旅的初战,他们不仅要清除潜入行营附近的刺客,将挖出的亲蒙分子铲除,截杀渗透进来的蒙古精骑。正因为任务复杂,且要保证将既定目标一网打尽,所以各部配合要默契,衔接紧密,更不能走漏丝毫风声,所以郑虎臣才要亲自坐镇指挥。
“陛下,郑都知领兵清剿侵入涿州的蒙元探子和刺客,必要造出大量无辜者伤亡吧!”刘因没有想到郑虎臣的身份居然这么高,而其离开时杀气腾腾的样子也让他心中一紧,想到为了皇帝的安全,必然是宁可错杀,不会放过,哪怕只有丝毫牵扯其中的人皆不免人头落地,很多人甚至莫名其妙的在今夜死去。
“嗯,这是难以避免的事情。但这些企图袭击行营,行刺朝廷重臣者,并未他们提供庇护的人并不无辜,在参与其中时就应知道有今天!”赵昺点点头,毫不掩饰道。
“他们的家人和不小心牵涉其中的人总是罪不该死吧!”刘因见南朝皇帝并不否认,而他也知‘帝王一怒,伏尸千里’,事关其的性命,杀起人来自然不会丝毫手软。但他还是忍不住想保全些人的性命,叹声道。
“除恶务尽,屠杀虽然残酷,但也只有如此才能震慑那些仍心怀侥幸者,让他们不敢再有异心,从而挽救更多的人!”赵昺言道。他十分清楚事务局的手段,而郑虎臣动用近卫旅就没有打算留活口,定会屠尽所有参与者,以威慑胆敢给蒙元提供帮助者。
“陛下,草民以为若想长治久安,实现中国一统,只靠屠戮和报复是难以实现的,而是应公平对待蒙古人和色目人,以此放下彼此间的仇视,使各族和睦相处,化兵戈为玉帛!”刘因清楚无论战事大小皆会有无辜百姓丧生,本想全南朝皇帝止杀,但也知当下的情形下肯定会遭到其的厌恶,他即便想要为民请命的机会也将失去,想想言道。
“还请先生指教!”赵昺言道。他当然知道若想建立大同世界,必须实现民族和解,但现实是残酷的,即便是现代社会,文明高度发达,可依然无法消除民族间的积怨,为此爆发的战争更是起此彼伏,从未消失,而他也想看看这位大儒如何看待和解决这个问题。
“陛下,从大势来看,中原土地肥沃,占尽天下财富。而塞北贫瘠苦寒,土地无法耕种,民众愚昧,但他们也向往中原的富足和文化,且一直受到影响,接受汉化。而蒙元自忽必烈汗以下诸多蒙古人和色目人皆推崇儒学,学习汉学,接受汉礼,我朝大可对其继续施加影响,使其开化,接受汉制,与中原修好。”刘因道。
“先生,这种大道理谁都懂,但没有具体措施,恐先生的设想只是水中月、镜中花!”赵昺点点头,又道。
“陛下,草民知道。”刘因见南朝皇帝能够听的下去,松了口气接着道,“首先,蒙古人虽占地万里,但人数较少,加之忽必烈汗建大都作为统治中心,大量部民随之南迁中原,我朝大可同化这些蒙古人,让其改变生活方式,信奉中原礼教,顺从中原习俗。”
“其次,对于蒙古人、色目人习俗,予以必要的尊重,蒙古人喜欢游牧,那么就将他们安排水草肥美的地方,使其安居乐业;在婚姻方面,鼓励蒙古人、色目人和汉人通婚,但务必做到两情相悦,如果汉人不愿意,那么也允许蒙古人同族嫁娶;还有在科举上对蒙古人、色目人和汉人一视同仁,有才华的可以参加考试,唯才任用;想要安心生活的,也可以做个安分守己的普通百姓,而不加以歧视!”
“再有,可以在塞外开商路,设榷场,与其交易互通有无。中原可以获得战马,牛羊和皮毛,其也可以得到粮食和布帛、茶叶等生活用品,如此也就没有必要再频频南下劫掠,从而消除边患,实现久安!”
“先生之言虽然有理,但是若想实现谈何容易。”赵昺听其言毕叹道。他明白其说的都对,也极有道理,可是当下形势下极难实现,同时也缺乏详细的规划和具体措施,更重要的是在没有消灭蒙元政权,战争仍在持续,双方伤亡不断增加的情况下,便大谈什么民族和解,各族平等,建立大同世界等等,一切未免皆言之过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