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正是福建人。臣之所以说应当在福建设立市舶司,固然有私心,但臣也确实认为在福建设立市舶司对朝廷有好处。”中书舍人赶忙道。
“爱卿不必解释,朕也知晓在福建设立市舶司,对朝廷有好处。”允道,同时他低头沉思起来。
福建的地理位置其实有些尴尬。论与南洋的距离,比广东略远;论附近的工商发达、番国商人需要的商品多寡,又不如上沪。历史上五口通商后,上沪与广州分别是第一第二的货物吞吐口岸,福建开放的厦门与福州两个城市加在一块还不如上述一个城市。开放的好处不大。
不过,允又抬起头看了一眼面前之人。既然这个中书舍人在自己面前提到了,说明这是福建人,至少是福建士绅的呼声,忽视这种呼声也不好。何况多一个市舶司就能多一个财源,开设倒也无妨。
“爱卿不必担心,也可给家乡的父老乡亲写信告诉他们,朕定然会在福建再开设市舶司,只不过现下朕才决定开设天津市舶司,还需从上沪、宝安二市舶司抽调官员组建天津市舶司,一时半会儿抽不出人手;等天津市舶司组建好了,朕就在福建设立市舶司。”允同他说道。
“臣代家乡的父老乡亲谢陛下恩典。”这个中书舍人赶忙跪下说道。
“爱卿不必如此,快起来。”允又道。
待他起来了,允半开玩笑似的问道:“怎么,福建本地的绅、民都盼望着开设市舶司不成?”
“陛下,福建多数百姓都愿开市舶司。”他十分正经的回答:“福建山多地少,若是族中无人经商,生活会十分贫困,所以福建商人极多。既然经商,自然是经营同外番的买卖赚的最多。但因上沪与宝安设立市舶司,福建无,福建商人不得不前往上沪与宝安做生意,成本就大了许多,能赚到的钱就少了。所以福建百姓都盼望着开设市舶司,能在本地做生意,多赚些钱。”
“朕定然会在福建设立市舶司。”允再次强调道。不过他又想起什么,说道:“虽然这个地方朕尚未选定,但一定不会是泉州。泉州在宋末被色目人蒲氏家族夺取,残酷欺压汉人,至元末亦思巴奚战乱蒲氏家族被灭,色目人被诛杀,虽然事情已经过去数十年,但恐怕当地人心中仍有疙瘩。所以朕不会在泉州设立市舶司。”
听到这话,中书舍人脸上浮现出失望之色,虽然很快被隐藏起来。他就是泉州人,从唐代起泉州就是东南沿海开设市舶司之地,他也一直认为若在福建开阜一定是泉州,所以才会在允面前说出那番话。至于对色目人的愤恨,泉州百姓自然还是有的,毕竟事情才过去五十一年,当年的亲历者,甚至屠戮过色目人的还有人健在,会与儿孙说起这段往事。但他们顶多是与色目人做生意的时候多多小心,也不会将他们拒之门外。可没想到陛下竟然首先排除了泉州,这让一直翘首以盼的泉州人自然会感到失望。
不过他却没有再说什么。一来陛下的理由正当,二来既然陛下已经说出来,又被许多舍人听到了,就不会反悔,自己多说也无用。他只是又行了一礼,退回座位上抄写圣旨,抄完后又交给陛下预览,无问题后用印。
“你去将圣旨送到通政司。”允又吩咐另一名舍人。这人拿着圣旨与已经批答完毕的折子前往通政司。
吩咐完这件事,允又批答了几份奏折,看着已经到了午时,站起来伸伸懒腰,将尚未批答完毕的奏折放在一边,就要赶去坤宁宫。今日是二月十五日,熙瑶给敏儿定下的选择夫婿的最后一日,还让他中午回去一起询问敏儿,他当然要回去。
不过这时又有两份奏折送上来。允随口问了问内容,送来奏折的舍人回答:“陛下,其中一份是皇太子殿下从苏州派人送回的奏折,另一份是格致院的奏折。”
“嗯?”听到这话,允停下脚步,接过两本奏折仔细看了看,笑道:“朕交给太子的差事进展的很顺利,即使对处置不服的部分工匠前往府邸跪求,也被他劝解走了;设立工会也开始推进,不错,太子做的不错。”
“蒸汽机改进的竟然这样快?一个月之前朕瞧见的,还只能拉动三十来斤的东西,现下都已经能够拉动百来斤的东西了?而且官营的一座煤矿使用蒸汽机抽水,效率很高,对采矿提升极大?这也很好。为父要下令奖赏研制蒸汽机的张学熙,格致院的其他官员也有赏赐。还有用了蒸汽机的煤矿,在其他煤矿都不愿用的情形下,愿意使用,朕也要奖赏。”
看到这两本奏折的内容都是好事,允很高兴。但他又想起自己即将要去坤宁宫做的事情,情绪又低落下去。
“官家,时候也不早了,该去坤宁宫了,不然皇后娘娘……。”这时卢义又小声提醒道。
“朕知道了。”允听到他的提醒,就要将两本奏折放下,前往坤宁宫。但他又一想,一本奏折与文垣有关,另一本也能算与敏儿有关,前一本可以用来让熙瑶高兴,后一本或许可以让敏儿高兴些,就又将两本奏折揣进袖子里,拿着它们前往坤宁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