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爸生前订的那门婚怎么办?”
叶小波说:“要是结婚,对春雨来说是锦上添花,对我来说,就是……”
他停了下来,看了看祁恭有些幸灾乐祸的眼神,还是老实说了自己心里的想法。
“我想等顾明。”
祁恭再一次从镂花烟盒里抽出一支烟,随口问道:“真是这么上心?”
叶小波回道:“这不是我第一个感兴趣的女人吗?”
祁恭将香烟点燃,一边抽着一边说道:“那是因为你以前太听你老爸的话了,要不然早些时开窍,也不至于现在看上顾明了。”
叶小波有些不高兴了,声调微微提高了一点问道:“顾明怎么了?”
祁恭却将香烟捏到指间,想了一会,才说:“不怎么,虽然没脸没身材,还算有脑子,看她和陈璐兰斗,也是挺有意思的一个女人。”
叶小波眼神动了动,有点想将祁恭母亲的事说出来,但嘴巴却紧紧抿着,他沉默了好一会,才说:“给我抽一口。”
祁恭皱皱眉,将指间的烟从本来离叶小波近一点的那边换到了另一只手上,自己也不抽,只说:“我给你的资料你都看了么?找出一点什么没有。”
叶小波应了一声,说道:“找到一个切入点了。”
祁恭立刻问道:“是什么?”
叶小波却问:“你真这么恨你妈?”
祁恭皱起眉,说:“不恨,就是不想看她快活。”
他说完,又补了一句:“我做不到你那样,我忍受不了,每次她逼着我做这做那的时候,我就烦得快要发疯了。我也不能理解,你怎么就那样听你爸爸的话呢。”
叶小波露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笑意,回道:“你翅膀硬啦,就知道气林阿姨。”
祁恭瞥了叶小波一眼,没有接话。
两个人忽然不再交谈,只各自想起了各自的事,没再说话。
而叶小波心里,其实一直不能理解祁恭为什么这样恨自己的母亲。林淑英只有祁恭一个儿子,从来都是当宝贝一样疼爱着,虽然管制的确比一般的母亲多了太多,但林姐每做的一件事其实都是为了祁恭的未来着想啊。而不像自己,终其一生,不过是三个姐姐的陪衬罢了,就连听话地继承家业,为的也不是自己。
他想起三个冷漠自私的亲姐姐,只觉得她们除了将自己当成人肉提款机,就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是她们的亲弟弟吧。谁叫他是垃圾桶里捡回来的呢?
叶小波想起自己童年时母亲经常和外人说自己是从垃圾桶里捡来的,脸上泛起苦涩的笑容。
第一次听懂时,只以为是母亲的玩笑话。后来听多了,才知道,母亲心里就是这样想的吧。
顾明走到千禧庄的庄外,忽然意识到这里已经不再是路逸的,就如同自己的自由身,终究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彻彻底底地属于别人。
她眼中忽然有些酸涩。一直被压抑按捺的情感,忽然自行拉开的闸门,汹涌袭来,迅速地淹没她的全身,甚至没有一秒钟的过程。
顾明只觉得五年多的渴望,都在这一刻淌了出来。
好想和路逸在一起,好想他失意的时候身边陪伴的是自己。好想夜里能为他端上一碗暖胃的白米粥,好想他在桌前睡着时能为他披上毛毯,好好想和他一起生活,一起吃饭,睡觉,和他一起过自己余生的每一日,每一时。
好想清晨睁开眼,是路逸吻住自己的额头。
顾明的脑子里塞满了路逸的名字,她鬼使神差地掏出手机,几乎在自己还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就拨出了那通电话。
手机听筒里传来简单的嘟声。
顾明想挂断,却挣扎着一根手指也没有动。她就那样呆呆地看着手机屏幕,明明知道自己在做一件荒谬之极的错事,却拉不回自己的手,只能挣扎着,却又可耻地期待着。
“顾明?”
手机听筒里传来路逸熟悉的声音,顾明捂住嘴,没有说话,却也不敢让眼泪流出眼眶。
路逸又唤了一声:“明明?”
顾明的眼泪落下来,滑到手心里,才眼眶到下颌的距离,滚烫的眼泪便已经被吹得冰凉。她还是不敢说话,怕一开口,就再次将两人拉回**的深渊里,一边挣扎,却找不到出路。
而那边的路逸听着顾明不说话,语气便急了起来,即使压低了声音,却仍旧提高的语调,急急唤道:“出什么事了?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顾明整个身子忽然疲软下来,她猛地蹲了下来,紧紧抓着自己的膝盖,勉强用自己所能发出的最正常的音调说道:“没事,不小心按错了,就打了过去,怕你误会,才没有挂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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