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努力装的随意,说话时还带着笑意。路逸却忽然被说道:“你骗我吧。就算是房间里,也不会这么静吧?”
顾明又笑道:“哎呀,以前自己家的酒店没住过,隔音效果好着哩。”
可谁知道这时好巧不巧的,忽然一辆私家车像阵风般开了过去,轰隆隆震天响,估计还是辆改装车。
而这打脸的时刻来得太突然,顾明一下子顿住,有些窘迫,自己都不知道拿什么话圆场了,只干巴巴往喉咙里吞口水。路逸也沉默了一会,才说:“隔音效果是挺好的,山路上的车也能听得这么清楚。”
顾明舔舔自己的下嘴唇,没有应声,只还是张望着,盼望那私家车后面就跟着一辆出租车好了,等司机从千禧庄出来后,也可以捎上自己。毕竟这荒郊野岭的,一个人沿着山路走,越走越怕,夜风吹得膝盖都凉透了,要是发生了什么,现在的状态跑也跑不动的。
路逸见顾明不说话,自己笑了起来,说道:“你别走远了,离灯近一些,我去接你,电话也别挂了。”
顾明犹豫了一下,说:“我再叫下车,叫不到再说?”
路逸果断地否定了她的这个想法,说道:“那边交通我还是清楚的,这么偏僻的地方,这个点饭席早就开了,基本没有人过去,一般司机都会白白跑过去特地接你的。你就在原地等着,我开车过去。”
顾明咬咬嘴巴,还是说道:“你不是还要照顾路太太么,叫司机过来吧,下次我请你们一家吃饭。”
路逸那边又是半晌没有说话,隔了好一会,声音才再次穿过来。
“说了,你在有灯的位置等我。别乱走动。”
顾明还想说什么,路逸便已经将电话挂断了。她张皇失措的握着自己的手机,将它从自己的耳边拿下来,看了看上面的时间,已经十点钟了,闵于忱心里会不会有想法。
她不禁有些懊悔,自己今晚连连坐下错误的决定,但想到马上就要见到路逸了。只觉得自己好像已有一个世纪没有和他联系。
眼眶忽然温热起来,顾明找到最近的一盏路灯,站到窄窄的人行道上,蹲了下来。
她看着山路的尽头,忽然喉中哽咽,再眨眼,便已是泪流满面。
路逸进病房拿外套的时候,闵于忱已经睡着了。刚才那一场不依不饶的争执,虽然没有吵起来,但闵于忱明显累了,自己不过出去打了会电话,她已经睡得很沉了,就连路逸从她的怀中,将那一团被揉皱的西服拿出来,她也只是翻了个身,就继续睡了。
扫了一眼已经堆满半个病房的东西,路逸疲惫地闭上了眼。从前他只觉得闵于忱是个什么都忍着,逆来顺受的性子,却没料到,大小姐就是大小姐,每一样小姐做派,都没拉下。
当初闵于忱说要换病房,路逸也是尽力嘱托,私下也找人打点了关系。可这家医院依仗着是老牌子的医院,医生大多是德高望重的老一辈,不是那么容易被金钱打动,高级病房的单人间早早给医生家属,亲朋好友之类的预定完的,硬是一间也没能腾出来。
路逸又不是国家主席,没能拿到高级自然不能怪他。但他好歹还是帮闵于忱移到了这边的双人房。虽说有两个床位,但环境什么的确比普通住院楼那边好多了。
可闵于忱却还是不太满意的。虽然她面上没有表露出来,但路逸还是从闵于忱平常的言行举止中感觉出来了。
闵于忱搬过来以后,人的确是很和气友善的人,但连着几天就让宋阿姨从家里带来了一大堆东西,甚至是咖啡机都叫人拿过来了。
病房里本就不大,东西多了杂了,就显得异常逼仄。闵于忱便又会提起还有没有机会搬去单人间的事情。今晚就是这样,路逸本来因为公司里的事焦头烂额,不小心就大声回了她一句“弄不到单人间了”。
谁知道闵于忱竟然说,如果路逸弄不到,就给她的父亲打个电话,拜托她的父亲想想办法吧。虽然闵于忱说话的语气极其委婉,也是小心翼翼地询问。但路逸一听却更加来气,只冷眼问她,不是已经和自己的父亲断绝关系了,怎么能回头就去拜托闵建成。
闵于忱只说她爸爸不会不管她的,但被路逸的一句“就是不管了”堵了回去,没话说,便只是垂眼顾影自怜的模样。
路逸也觉得自己语气重了,便转过来安慰她,提议说把不太重要的东西带回家,病房就会宽敞多了。毕竟房间还是挺大的,只住了两个人,中间用帘子隔开了,一人一半,给一般的病人住,绝对是绰绰有余了。
结果闵于忱还是很为难。路逸便也没有强求她了。
只是两人相处时,路逸总是有些无话可说。他这会出门,准备送顾明回去后就直接回家。
想到回家,路逸心中忽然有些烦闷。他便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根烟放到嘴里却没有点燃。
别墅和单元平墅都卖了,这些都还没有和闵于忱说,想着已经换成花园楼的家,不知道这位千金小姐,还住不住得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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