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陶商的公然威胁,袁尚已勃然大怒,拔剑在手,狠狠一指,“弓弩手,给本公放箭,射死这残贼!”
晋军弓弩手们,这才从袁尚吵哑的怒吼声中惊醒,慌忙举起弓弩,向着陶商所在放箭。
荆轲等众亲卫们早有准备,急是高举大盾,结成盾阵,将陶商跟前护成密不透风。
城上虽箭如雨下,却尽皆被盾阵弹落,根本伤不得陶商半分。
“袁尚,司马懿,洗干净脖子,等着本王亲手来取你们的项上人头吧,哈哈——”
陶商豪烈的放声狂笑,拨马扬长而去,从容不迫的退出了敌箭范围,却无一人伤亡。
看着耀武扬威而去的陶商,袁尚脸上尽是恨怒,却只能拳头狠狠一击城墙,转身愤然下城而去。
城前,只余下了司马朗人首分离的尸体。
“司马仲达,令兄的尸体就在城外,要不要我派人出去收回来,也好让你安葬。”审配冷笑着问道,语气中显然透着几分讽刺。
司马懿脸色铁青,盯着城下那具尸首,半晌后,却竟又恢复了淡然从容的气势,不以为然的冷哼一声:“那叛贼早已被我驱逐出了家门,跟我司马懿再无半点关系,我为什么要给他收尸安葬,审大人若是想给叛贼收尸,请自便就是了。”
说罢,司马懿收了佩剑,转身也扬长下城而去。
审配立在那里,望着司马懿远去的身影,眼中却悄然闪过几分忌惮,口中喃喃道:“年纪轻轻,城府便这么深,还能做到这般铁石心肠,以晋公的魄力,只怕将来镇不住此人啊……”
摇头感慨了半晌,审配也只能轻声一叹,下城而去。
魏营方向。
陶商已经步入辕门,拨马转身,再次远望晋阳城头。
“看来这个司马懿果然是出其的冷静,远比袁尚要看的远,果然没有真正做到‘大义灭亲’。”迎上前来的张良,已知晓了城前发生的一切,便不由感慨道。
“若是没有一颗这么冷静的头脑,他又怎么能是笑到最后的那一个呢……”陶商心中暗道。
“魏王,袁尚和司马懿那厮不识相,不肯投降,那咱们现在该咋办啊?”樊哙叫嚷道。
“还用本王说么。”陶商鹰目中,杀机凛烈而起,“既然他们决心顽抗到底,那咱们就拿出十二分的耐心来,把晋阳城给本王围成铁桶阵,把晋阳给我变成黎阳!”
左右诸将,皆为陶商的肃杀气感染,无不抱定不破晋阳,誓不罢休的决心。
当下,陶商便传下王令,一面令后方的萧何,将粮草通过井陉道,源源不断的运往前线。
另一方面,陶商又令诸将分兵,去攻取晋阳周围诸城,将晋阳变成一座孤城。
同时,陶商又令鲁班率军开始沿着晋阳周围挖壕沟,立土墙,设箭楼,准备彻底隔绝晋阳与外界的联系。
你袁尚和司马懿不是嘴硬,铁了心的要跟我耗下去么,我有的耐心,我就围死你。
晋阳城中,失败主义的情绪,却在飞速的弥漫。
手中只有七八千的兵马,袁尚空有一腔的怒火,却只能干瞪眼,眼睁睁的看着陶商攻取晋阳周围诸城,四面肆意的挖沟,把晋阳城慢慢的变成一座死城,一座孤城。
袁尚心急如焚,司马懿又何尝不是坐卧不安,自那天之事后,他一连三天闭门不出,苦思着破解困局之计。
“仲达,喝口热汤驱驱寒吧。”
正自踱步的司马懿,被一个温柔的声音打断,回头一看,却见张春华已笑盈盈的步入房中,手中端着一碗热汤,满脸关怀之意。
“你来啦。”司马懿只淡淡的应了声,接过碗来,坐下来默默的饮起来。
张春华轻咬朱唇,几番欲言又止,最后才下决心道:“仲达,听说大哥的尸首,尚还曝尸于城外,不如入夜之后,就派人出城收了回来下葬了吧。”
“不行。”司马懿变色一沉,喝到一半的汤也放了下来,“我早已将他逐入司马家,他葬与不葬,关我何事。”
见司马懿如此冷绝,张春华娇躯微微一颤,眼中掠过一丝失望,咬了咬朱唇,忍不住再劝道:“大哥投降陶贼,做出这等事来,确实是不该,但他到底也是被陶贼所迫,说到底,他身上还流着司马家的血,眼下他既然已死,仲达你又何必还生他的气呢。”
“你不懂。”司马懿摇了摇头,沉声道:“袁尚此人与其父一样,性情多疑,我已当着他的面宣布断绝与司马朗的关系,现在若又为其收尸,要是传到袁尚耳朵里,只怕会让他怀疑我当时只是迫不得已糊弄他而已,所以这尸体谁都能收,就我不行,你也不行。”
“话虽如此,可他……可他终究是你大哥啊……”张春华默默叹道,以她的聪明,自然想得通其中利害关系,但情感上却始终无法如自己这未婚夫这般,做到铁血无情。
“大哥又如何,当年汉高祖为逃命,连自己的亲生儿女都能踢下车。”司马懿却冷冷道:“自古以来,要想成就大事,就必须要有所牺牲,春华你也是聪明女子,这个道理岂会不懂。”
张春华身儿又是一抖,沉默了下来,秀眉下的那双明眸,变化不定。
沉默片刻,她忽然抬起头,直视着司马懿的双眼,问道:“仲达,那你告诉我,如果有一天,为了你眼中的大事,你必须要牺牲我时,你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