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1 / 2)

 她是不怎么信誓言的,誓言这东西,在说的时候也许真心实意,时间一长,人变了,连誓言的只言片语或许都不会记起。

只是说誓言的时候把保障措施也说好了,赵奕然还真是第一个。

宛桃实在不忍再拒绝,犹豫了一下,道:“你让我想想吧。”

快到赏花宴结束的时候,那玫瑰露才端上来。

宛桃小口小口地喝着,心里有些乱。

这份心不在焉一直持续到她回家。

宛晨皱着小鼻子,盯着宛桃看了半天,最终忍不住戳了戳她:“姐姐!”

宛桃被吓了一跳,没好气地抚着胸口:“你喊得那么大声做什么?”

阿寻冷哼一声:“他喊你好几遍了,你都没理他。你究竟在元府遇上什么了,就跟丢了魂似的。”

宛晨同仇敌忾:“是啊,姐姐,我让你递一个馒头给我,你想什么呢?”

宛桃有些心虚,很罕见地没跟他们理论:“没什么,就是今天有点累了。”

杜氏疑惑地看了女儿一眼,拿了个馒头给宛晨:“你不能自己拿啊,懒得你。”

宛桃一向活泼,几个孩子聚在一起就斗嘴,以往从元府回来都很正常啊,今天这是怎么了,真的被欺负了?

晚上,宛桃趴在书桌前,面前摊着书,烛光微微颤抖着,不时地响起轻轻的爆灯花的声音。

杜氏推开门,正看着宛桃托着腮帮,在发呆。

宛桃回头瞧见杜氏:“娘,你现在过来做什么?”

杜氏走过去:“你今天在元府遇上什么事情了吗?”

宛桃有些心虚地避开杜氏的视线:“没有啊,能有什么事情。”

杜氏怀疑地看着她:“真没有?有没有什么官家小姐欺负你?要是有,下回有这种宴会咱们就不去了。”

宛桃笑道:“娘,你就别瞎担心了,我在元府怎么说也是二小姐,太奶奶罩着的,元琪都不敢太过分,只是嘴上逞强而已,那些小姐在家里不管怎么蛮横,在外面,面子还是要一点的。”

见宛桃情绪正常,杜氏略微放下了点心,道:“要是太累了,下回有宴会就别去了,娘也不想让你怎么出人头地,只要一辈子平安喜乐就行。”

宛桃在杜氏怀里蹭蹭,像小猫似的:“知道啦娘,你就放心吧。”

等杜氏走了,宛桃才悄悄地舒了一口气。

这件事情到底该怎么办呢,她自己心里也没底,现在跟杜氏说,也只能让她白担心一场。

算了,顺其自然吧,赵奕然在元府只是暂住,过一段时间肯定就回去了,她跟赵奕然见面的时间也不多,没准过一段时间,他就把自己给忘了呢?

宛桃胡思乱想间,忽然想起阿寻跟赵奕然似乎认识的事情,既然如此,那要不然先找阿寻问问赵奕然的人品如何?

第二天,阿寻听宛桃问他关于赵奕然的事情,脸都黑了:“你问这个干什么?”

宛桃有些心虚道:“没什么,我只是跟他认识一段时间了,但具体的也不了解关于他的事情,就随口问几句。”

阿寻眯起眼睛,语气不善:“他怎么样我怎么知道,你一个闺阁姑娘随意去打听旁的男子,合适吗?”

宛桃嘟囔道:“那不是问你吗?有什么不合适的,又没有随便问别人。”

阿寻怔了一下。

宛桃等了一会儿,见他不说话,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怎么了?”

阿寻目光幽幽:“以后不许问关于他的事情。”

阿寻对这个事情的反应也太大了吧,这个小子最近真是越来越奇怪了。

宛桃忍不住问:“你跟赵奕然有什么过节吗?”

阿寻语气越发地冷:“我跟他不熟,你以后也不要跟他接触,听到了吗?”

宛桃闷闷地答:“知道了。”

最近闲来无事,严春花来找宛桃好几次,她都不是去元府,就是去踏青了,今天她又跑来了,结果迎面便看见阿寻捧着一本书在看。

阿寻抬头,见是林家旁边的姑娘,就礼貌性地点了一下头,接着捧着书看。

严春花的心砰砰直跳。

杜氏从厨房走出来,严春花反应过来,赶紧叫了一声:“婶子。”

杜氏笑道:“来找宛桃啊,她在屋里呢。”

宛桃坐在屋里练字。

见严春花来了,她也抬头一笑:“你在旁边坐会,我先写完这几个字。”

在这个窗口,正好能看见院子里的阿寻。

他已经出落成了一个俊朗少年,捧着书坐在石桌旁,旁边摆着一盏茶,飘着袅袅的轻烟。

她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之情:“宛桃,那个,那个是阿寻吧,他出落得更俊秀了,同前几年简直判若两人。”

宛桃一边专心写字一边道:“他一直都很好看。”

严春花接着道:“他可有娶妻?”

宛桃手下一滑,一笔写坏了。

她愣愣地看着那飞出纸外的一笔,问:“你问这个做什么?”

严春花忽然有些不好意思:“今天看到阿寻,我觉得,我觉得,这样的男子,我给他做妾都愿意。”

不知道为什么,听严春花这么说,她心里莫名有些不快。

宛桃淡淡道:“他身份不一般,娶的妻子自然该是长安的贵女,你就不要胡思乱想了。”

严春花咬着嘴唇:“我也不是异想天开想做他的妻子,即便让我给他做妾,我心里也是情愿的。”

宛桃将写坏的那一张纸揉成团,道:“你今日来寻我有什么事情?”

严春花这才暂时从阿寻身上移开目光:“我差点忘了,今天早上起来,我发现我的簪子旧了,上面黏着的小花都快掉了,我想着反正今天无事,我们就一起出去看看如何?”

要是她不去,估计严春花一整天都要待在这里,那她的眼珠子估计就安在阿寻身上下不来了。

想到这个的时候,宛桃还没有意识到自己为什么会在意。

她只是想,她跟阿寻自小熟识,这种不舒服的感觉估计是自家院子里的白菜被猪盯上了的感觉。

她只是护着他。

宛桃想了想,道:“行,我先去换身衣服。”

别人出门都是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宛桃却不同,若是出门逛,她基本上就穿一身短打,很男性化的装扮。

宛桃容貌出众,这几年间,附近的男孩子能过来搭讪的都搭讪了个遍,硬是把林大树那么一个老实憨厚的人逼成了一个凶神恶煞的大汉。

即便在拥挤的人群中,她也是让人一眼就瞧见的那个。

为了那些不必要的麻烦,宛桃都是尽量让自己显得普通些。

等宛桃收拾好,跟严春花一块出来,阿寻抬头一看,顿时愣了。

他还是第一次看宛桃打扮成这样。

头发利落地束起来,穿一身玄色短衫,肤白似雪,这样的打扮,反倒更让她显得清爽干练,美人在骨不在皮,她打扮成这样,又是另一种美艳。

阿寻忽然觉得喉咙有些发紧。

宛桃跟杜氏打过招呼,又来象征性地问了阿寻一句:“你要一起去吗?”

阿寻合上书,尽量不看她:“你就穿成这样出门?”

宛桃将自己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奇怪道:“有什么不妥吗?”

还有什么不妥?阿寻气不打一处来。

阿寻偏过头:“你去蒙个面纱吧。”

宛桃:……

要是穿着襦裙,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那戴上面纱还可以,可是她这一身精练的装扮,再加上面纱,岂不是不伦不类的。

宛桃摆手:“我不用戴面纱的,那我跟春花就出去了,等宛晨回来,你要督促他将字帖写完。”

阿寻气呼呼地将书扔在桌子上。

进了通州城的城门,好像就进入了一个喧闹而纸醉金迷的世界。

往里面走一点,路的两边摆满了五花八门的小玩意,

严春花看见那些,眼睛都闪闪发光。

宛桃其实也很喜欢那些小摊上摆着的新奇的东西,有许多小玩具是她没怎么见过的,正好趁着这机会,看看有没有什么漂亮的摆件,买回去添在自己屋里面的小桌子上。

在不远处一处不怎么起眼的楼上,一个披散着头发,蓬头垢面的女人,正打着哈欠走到窗边,懒洋洋地往外瞧。

这底下也太吵了,大白天的还让不让人睡觉?昨天那客人把她翻来覆去地折腾到了快天亮,就跟没见过女人似的。

她正要去关窗子,忽然在人群中瞥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面庞。

她愣了一下,将垂在眼睛旁边鸡窝似的头发往旁边一拨,探出身子仔细去瞧。

底下那个姑娘,怎么那么像,林大树的媳妇杜氏呢?

她盯着宛桃瞧了一会儿,又把目光转向她身边的人,严春花找到了一对耳坠,正放在自己耳朵旁边比划,让宛桃看看合不合适。

楼上的女人眯起了眼睛,那个小姑娘,她似乎也认识,那个大嗓门朱大婶的女儿,虽然长大了不少,跟小时候长得不一样了,但大致的轮廓,还是能辨认得出来。

她又将目光转回了宛桃身上,如果那个是严家那女儿,那她身边这个,就应该是林大树和杜氏的女儿林宛桃了吧。

她翘起嘴角。

五年前,她察觉到前面有人堵门,知道事情败露了,就赶紧收拾收拾金银细软从后门跑了出来,这五年间,她没回一次依山村。

在通州城,日子可不像是在依山村那么惬意。

都怪林大树一家!要不是他们,她还在依山村过着神仙般的日子,以前就算是村里女人都不喜欢她,也不敢说驱逐就驱逐,现在可倒好,她成了那人人喊打的老鼠。

张寡妇危险地眯起了眼睛,看着那一抹亮丽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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