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桃也认真地想了一下:“两个吧,一个男孩,一个女孩。”
孟寻瞧了一眼兀自气恼的山竹,想了想,建议道:“要不然两个女孩吧。”
他才不想夫人被别人霸占,就算是他亲儿子也不行。
现在的男孩子啊,都是臭小子。
被孟寻毫不留情地打击之后,再看着宛桃姐姐同孟寻携手进院子的背影,小小的山竹感受到了人生的第一丝愁绪。
谢氏用帕子帮他擦擦脸,又好气又好笑:“你以后长大了,也会找到你自己的妻子的,宛桃姐姐是孟将军的妻子,你捣什么乱啊。”
山竹忧伤道:“是啊。”他转念一想,又拉着谢氏的手,“那娘,你以后嫁给我吧。”
谢氏一愣,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张杜的脸顿时黑如锅底。
孟将军说得没错,这臭小子是该好好管管了。
宛桃拉着孟寻在床边坐下,托着腮帮看着他:“你说说吧,此番陆州之行,究竟如何?”
孟寻微笑道:“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我们带着一支轻骑兵,深入了粮草内部,劫了一些粮草回来罢了。”
其中的艰险孟寻没有跟宛桃多说,战场上总是危机四伏的,陆小风提供的位置大致是对的,只是具体的地方还是由孟寻带人摸索的,陆州兵力强大,此去确实是冒了巨大的风险。
不过成果也十分显着,凭着陆州刺史的性子,估计现在已经气得躺在床上了。
宛桃正想夸他厉害,忽然瞥见了他胳膊上有一块蜿蜒的伤疤,只露出来一点,但是宛桃直觉这不仅仅是那一点。
她伸手将他的袖子撩开。
赫然见一条长长的伤疤,从手臂处一直到肩膀。
她愣住了,眼圈一下就红了。
孟寻没想到她忽然注意到了这个,赶紧把衣服放了下来:“没事,在战场上的人哪有一点伤不带的?我这只是看起来严重,其实一点也不严重,伤的不是要害,没事。”
宛桃紧紧地抱住了他,鼻子酸酸的。
这么深的伤口,砍在这样的位置,那该有多疼,而且多凶险。
这一年来,她看到了他的成长,却也不敢想象这成长的背后,他究竟受了多少苦。
宛桃心疼极了:“你身上有伤吗?”
孟寻忽然坏笑道:“你想看看吗?”
好好的伤感气氛就这样被他破坏了。
宛桃的脸刷一下通红:“你就知道耍流氓,我问你身上有没有伤。”
孟寻伸手将她揽进怀里:“没事的,都是小伤,很快就都好了。”
“不过……”他眼睛忽然闪闪发光,“要不然我们就在这里成亲得了,外面都说你是我夫人,那就顺其自然,怎么样?”
孟寻在很小的时候就想把宛桃娶回去。
那时候他翘首以盼长大,好不容易长大,孟府又出了那样的事情。
而现在,他则是想着,他还不能给她稳定的生活,等一切尘埃落定,他再风风光光娶她过门。
可是,现在,他就想娶她。
宛桃的脸颊如同三月里绽放的桃花。
她何尝不想嫁给他,都被喊了这么长时间的将军夫人了。
只是,他们现在远在凤州,她爹娘都不知道这事,总体说来,要真的那么做了,还是有些不太妥当。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她爹娘肯定都默认把自己交给孟寻了,不然不会允许自己只身前来找孟寻,他们之间,也只是差个形式罢了。
宛桃义正言辞:“我跟你说,成亲得要我爹娘同意,我可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嫁给你了。”
孟寻锲而不舍地缠了她好几天。
最终,宛桃败下阵来:“我现在写一封信给我娘寄去,要是得到我娘的同意,我就答应你。”
现在这种时局,两封信件能互相递到对方的手上,简直就是中了大奖一样幸运。
她本以为孟寻这下没话说了,没想到他喜滋滋地就同意了:“那就这么说定了,你可不能反悔,咱俩一人写一封,都给咱爹娘寄去。”
这还没成亲呢,爹娘就先叫上了。
宛桃就顺着他的意愿,将这段时间她经历的事情都写了下来,包括她找到孟寻的过程,和在凤城的近况。
这段时间,环境并不能算上多舒适,但是孟寻一直将她照顾得很好,她也渐渐适应了这样的生活。
大概一个月之后,孟寻得意洋洋地拿着信冲到宛桃面前:“娘的回信。”
宛桃不可置信:“怎么会这么快?”
孟寻笑道:“你怕是忘了,墨影可是最优秀的暗卫,虽然通州城早就已经戒严,但是墨影进去,找到元府,还并没有费太多力气。”
宛桃目瞪口呆,她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一别这么久,她很是挂心爹娘的状况,当下也来不及跟孟寻辩论,赶紧将信接过来看。
杜氏写了满满三页纸,介绍了这段时间以来在元府的状况,宛桃的推测没错,桃李村确实不安全了,通州城因为早就戒严了,里面还相对比较安全,元家更是刺史府,不到万不得已,没人敢来招惹。
杜氏一家在元府待遇不错,因为宛桃的原因,还因为元景的照顾,宛桃不在元府,元景有时候会来看看宛晨,没事的时候还会跟杜氏闲叙两句,林大树现在也跟元景和解了,他不好意思白吃白住,就在元府里面做一些家丁的守门工作,只不过他这位家丁能经常跟少爷喝一杯,活到了家丁的人生巅峰。
当然,毕竟是寄人篱下,总不如自己家里自在,而且元琪挺难缠,没事就喜欢到这里来找找存在感,杜氏也不能对元琪怎么样,只是最小的元珠还很明事理,再说了,元琪再怎么样也只是嘴上说说,除了她,别的都还不错。
这些只大概写了一页,剩下的两页都在说宛桃和孟寻写信过去的事情。
她的意思是,从答应宛桃过来那一刻起,她就已经认同了这门亲事,现在是非常时期,如果他们觉得时机合适,就先成亲吧,以后可以再补办,有个正当的身份,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还事无巨细地交代了一大堆。
看着这熟悉的字迹,宛桃觉得心里暖暖的,眼眶有些湿润。
守住了凤州,就等于守住了梁国的命脉,云州无忧,她的家人就能平安。
一抬头,只见孟寻托着下巴看着她笑:“岳母大人同意了,我们是不是就能……”
宛桃的脸刷地红了。
她是来自现代的灵魂,对这些都不怎么在意,她只是怕爹娘会在意,现在她爹娘也着急让她赶紧嫁出去,那她就确实没什么好顾虑的了。
她轻轻地骂了一声:“真是个无赖。”
孟寻眼睛一亮,她这就是,同意了啊。
陆小风这段时间在牢里住得还挺舒服。
一天三顿,变着法子送各种菜来,而且怕他闷着,还会送一些话本子什么的,只是看着他的狱卒太沉闷,不管他怎么说,那人就是不开口讲半句话。
但是陆小风是乐天派,即便只能自言自语,他也过得挺舒心的。
只是他偶尔会想念天天在他耳旁唠叨的豆子。
大约过了一个月,孟寻又过来看他了。
虽然他们并没有什么交情,但是陆小风看到他还是激动极了:“你去哪了怎么这么久,那事你到底跟你将军说了没有,情况怎么样?”
看陆小风这么天真的样子,孟寻居然起了一丝同情之心。
他咳了一声,道:“其实,我就是那个将军。”
陆小风猛然瞪大了眼睛,半天没反应过来:“什,什么?”
孟寻道:“我就是孟寻,你给我提供的情报很是有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我带着兵去陆州劫了一些粮食回来,够军队用一阵子了。”
陆小风从来没想过他爹会中招。
他叹了一口气:“我就这么跟你说吧,你那个书童,大概已经赶回去,将这事跟你爹说了,你回去之后可能要被你爹扒下来一层皮。”
陆小风大脑一片混乱。
他并不是个好学向上的好青年,陆州刺史野心勃勃,却有一个文不成武不就的儿子,所以陆小风从小没少被收拾。
但他虽然没什么能力,但也不怎么闯祸,这次闯的祸这么大,他从来没有想过。
这哪里是被扒掉一层皮,简直就得被他爹打死再扒一层皮。
孟寻看他这么忧伤,本来准备跟他澄清香香的事情,也及时地闭了嘴,还跟他建议:“你看啊,我估计你现在回去也活不了,你就好好地在这里待着吧,反正我也不会亏待你,等到时局稳定了,你爹的愤怒估计会被想念代替,到时候你再回去吧,还能做个功臣。”
陆小风脑子一片浆糊,猛然抬起头:“你骗我!”
孟寻无辜道:“兵不厌诈,其实我也挺愧疚的,但是你可能不知道,你吃得比我都要好得多。我在外面风餐露宿的,还受了不少伤。”
陆小风气得要吐血,扑过来两只手紧紧地抓着铁栏杆:“那个香香,是不是你们故意找来引我上钩的?”
孟寻实在没忍心跟他说,其实香香就是自己假扮的,要不然这位可能要疯。
宛桃在外面等了半天,还不见人出来,便耐不住性子找了进去。
结果正看到孟寻恳切地劝陆小风接受现实,在这里好好地过。
宛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