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康目光有些游移:“没,没有。”
怎么可能没有打听过?
先是死了爹,后来又死了娘,他作为家里的老大,怎么可能不着急,不想想办法谋一条生路?
会打听到科举的头上也是一个意外,他骗了别人说考中了秀才、举人会有什么什么好处,只要考上了,家里吃穿不愁不愁,弟弟妹妹的婚事也不成问题。
但问题是——连吃饭都吃不饱,家里又怎么有钱让他读书呢?
甚至有一段时间,他差点给别人去当童养夫,就是想给弟弟妹妹某一条生路。
“没有?没有,那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边平灵摆明了不相信他的话,“问你是担心钱的问题,这个你完全不用担心,就算以后我们不做生意,就凭我手里的这些方子,光卖方子也够供你们读书了。”
“大嫂……”刘康的声音微微有些发抖,努力压制着自己心里深处的某种微弱希望,强行理智的回答说道,“这方子是值钱,但一个方子能够卖多少钱?就算卖的再多,方子的数量也是有限的,最后拿到省里的钱也是有限的。与其去挣那么点有限的钱,不如想办法做生意,挣来的钱源源不断,挣到手里的钱也只会更多。”
“读书本来就费钱,别人家供一个都非常吃力,我们家一供供两个,哪里有说的那么容易?大嫂愿意供老七读书,我已经很高兴了。”
“我早就打听过了,读书这种事情说不准,有的人从几岁开始读书,一直读到白发苍苍,也没有考种一个秀才。有的人稍微读几年,然后就考中了。”
“老五、老七到底什么时候考中,我们都不知道。要是他们有出息,能够在娶妻孙子之后考中,那就已经是莫大的福分了。”
“如果时间更长,那我们需要花费的钱就更多。家里必须有一个源源不断的收入做支撑,不然到时候根本撑不住。”
“除了老五、老七读书要花钱,四姐、六妹,还有翠花,她们慢慢也大了,我们还要给她们攒嫁妆……”
越说到后面,刘康就越理智,越似乎能够明白目前家里的困境,而想要走出这个困境,他们每一个人必须怎么做。
所有的一切,在他的脑海里,有了一个清晰的脉络。
“谁告诉你说,除了卖方子,我们就没有别的挣钱的方法了?”边平灵说道,“是,你说的没错,我们前期确实没有钱,除了卖方子没有别的选择,可是后面呢?康弟,我们不可能卖一辈子的方子。”
“除了卖方子和做生意,还有什么来钱来的快?大嫂,你不会是指望着种地吧?”
“有何不可?”边平灵一脸的认真,“我们在那个地主家,人家不也是靠种地养活了一大家子吗?人家能够靠种地养活一大家子,我们为什么就不能?”
“可,可是人家是地主呀。”刘康完全没有想到,大嫂居然有如此大的志向——她居然想当地主婆?!
“那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地主那么想供自己的孩子去读书?儿子读不出来,就把自己的女儿嫁给读书人。”
刘康自然知道原因:“当然是更换门庭,士农工商,自古有之。而且就算只是供一个秀才出来,地主家也可以有几十亩地免税;要是能够考中举人,就是上百亩;考中进士,免税的地就会更多……”
边平灵问了一句:“我们镇那个赵地主,有把田地记在他那个考中秀才的女婿名下吧?”
“嗯。”刘康点头,“那前提也是先得考中,要是能够考中,就算只是一个秀才,免的税也够我们家开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