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然知道临安侯口中的“处理”,必定是拿去丢了。
这件斗篷似乎是李渡常穿的,又是上品的野狐狸毛所制,就这么丢了实在太可惜了。
再说,昨夜她穿着它离开的时候,李渡已经睡着了。一绝醒来,发现自己心爱的斗篷彻底没了,心情一定很差吧?孩子还病着,她可不能再给他这种打击!
她连忙补充一句,“这么好的东西,丢了可惜,我还是将它赏了常给我赶车的老胡吧!”
没想到临安侯却十分坚持,“府里又不是穷得赏不起老胡一件狐裘做的斗篷了!他给你驾车,来来往往的,若是被斗篷的主人见了,咱们岂不是成了那等偷拿人东西的贼?”
他冲如锦摆了摆手,“锦儿,你去歇息!老胡我会赏,这斗篷爹也会处理干净的。有爹在,你万事都可放放心心!”
说罢,他便转身而去。
同时离开的还有慕平,以及他手上捧着的紫色狐狸毛斗篷……
如锦简直欲哭无泪。
老父亲的一片拳拳爱女之心,她懂,也很感动。
就可怜李渡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好端端地损失了件心爱的斗篷……
蜀素关心地问道,“小姐还睡吗?”
如锦沮丧地摇摇头,“哪里还睡得着?”
斗篷应该挺贵的。
制一件一模一样的应该得不少时日……
这些都不是什么大问题,左右她还挺有钱的。
问题是,李渡仿佛手头挺紧的。
陛下的六十寿辰在即,那件斗篷该不会是他最气派最华贵拿来重大场合撑场面的唯一一件吧?堂堂恪王,应该不至于那么穷吧?不至于的吧?
临安侯从雪柳阁出来,便径直去了文辰的院子。
文辰已经起了,但精神状态不佳,整个人有些蔫蔫的。
父亲的到来让他受宠若惊,但也只是略略高昂了一些,并没有像以往那样喜形于色。
“父亲怎么来了?”
“太学院的事我听说了,来看看你。”
“哦……我没事。”
“听你二叔说,凶手找到了?居然也是你们太学院的人。”
“嗯,凶手是柳博士的助手,我们都叫他严师兄。他平日里那么温和有礼的一个人,没想到居然会做出那样的事。真让人难以接受啊!”
“听说是争吵间推搡致人摔亡?唉,年轻人,太冲动了些。不过,这种事,也不算罕见。就算是关系很好的两个人,为了利益之争,也难免会有你死我活的角斗。虽然残酷,但这也是世间百态。文辰啊,看开一些!”
“嗯,爹,我知道了。”
文辰是个聪明的孩子,这些道理他都很清楚,只是头一次遇到这种事,有些感慨低落罢了。
但能得到父亲亲自看望和劝慰,他心里就好受多了。
他情绪好了些,一眼便看到了慕平手上的斗篷,“咦,这不是恪王的斗篷吗?怎么在平叔手上?一定是恪王不小心遗落,恰好被父亲捡到了!”
临安侯顿觉心里被一根很长的刺刺痛了一下。
“这是恪王的斗篷?”
单纯的文辰天真无邪地点头,“是啊,昨日在太学院,恪王就穿了这个,我不会记错的。”
他笑着伸出手,“反正我这两日要去恪王的府上向他讨教学问,不如父亲将斗篷给我,我给他捎过去便可。”
临安侯摇头,“不必了。”
他说话的声音忽然有些咬牙切齿起来,“父亲今日恰好有要事要找恪王,我亲自带给他。”
顺便好好敲打一下恪王,老男人就该离年轻的小姑娘远一点,有他这个带刺的老父亲在,妄想要摘取到鲜花,牛粪是不可能得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