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水泥潭里,怎么可能干干净净地保了性命……
“母后,夜深了。”秦忆枫含笑起身,阻止了皇后还未说完的话,态度温和又带着点不容抗拒的坚决,“儿臣送您回去。”
一个在宫里,一个在宫外,也不是说见就能见的,纵使见了,要说些体己话也难,若非如此,自己也不会如此写了书信,大费周章地让他吃地太久在这宫里头留宿,再如此乔装打扮偷偷摸摸地进来。
纵使身为母子,可宫里头规矩多,皇子成年之后,便不可同后妃有过多交集了,纵使是生身母亲,这样深夜会晤也是不合规矩的。
许多话还未说。
皇后欲言又止的,却最终还是低低叹了口气,将身后兜帽戴上,跟着起身,拢了衣襟走了出去,小厮就在廊下候着,听到开门声转身看来,低了头上前,不用吩咐,便对着秦忆枫福了福身子,“主子。”
才对着皇后侧了身,作出请的手势,“娘娘,请。”
皇后转身去看秦忆枫,微微仰着的脸在月光下有种惊人的美丽,宽大兜帽下看起来不过巴掌大小,纵使此时更深露重,皇后也明显已经沐浴过了,可依旧看得出,皇后略施粉黛,而非素面朝天的模样。
秦忆枫含笑,“母后慢走。”
客气、规矩、又疏离,带着冬日月夜的寒意。
到了嘴边的话再一次咽了回去,皇后低低叹了口气,才跟着小厮转身离开,很快消失在了长廊拐角之后。
秦忆枫这才收回了目送着的眼神,拂了拂袖子,转身入殿,前脚迈进殿门,便扬声唤道,“来人!”
身后出现一个黑衣人,弯腰、拱手,“主子。”
“热水!”声音冰凉而不耐,他又拂了拂袖子,又甩了甩手,似乎想要将心头有些不舒服的感觉甩掉一般,“本王要沐浴!”
眉头紧皱,语气不耐,没有了方才半分的豁达与潇洒,隐隐还见表情嫌恶。
“是。”黑衣人领命退下。
每一次,主子见了皇后娘娘之后,都要好一番沐浴更衣,甚至……像是跟着置着气一般,也不知道到底是几个意思。
……
有人一路轻声疾走,门口守卫半点不曾阻拦,一路畅通无阻地到了御书房门口,轻叩门扉,默数三声,才轻手轻脚推门而入。
御书房里,灯火还在,年迈的陛下坐在宽大案几之后,抬眼看来。
那人低头迈着小碎步,肥大的身子行动却极为灵敏,呼吸之间就到了案几跟前,浮尘搁在臂弯之间,弯腰低声附耳,“陛下,娘娘去了贤王寝宫。”
皇帝的脸色,瞬间沉凝如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