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是她听错了。嬷嬷如是想着,便拖着托盘,跟着去了。
……
虽说用的是神医煦渡的药,伤势定是好得快上许多,但要说行走如常,却终究有些勉强。只是言承堪堪回府,根本不知言笙腿伤,言笙自是也不会刻意提起,她落后半步,虽勉力行走,却也走得很稳,言承竟是半点不曾瞧出来。
一直到了言承回到自己院子,言笙才在含笑转身道别之际抬了手。
浮生很是默契地抬手搀了,就见言笙脸色比之前还要白上不少,气息也不稳,他是习武之人,自是看得出言笙此刻气息紊乱,有些担忧地开口,“轮椅。”他要去问言二爷借轮椅。
言笙却摇摇头,将自身大半重量交付到浮生身上,“走罢,也就几步路了,不远。”她看似绵软,实则执拗,在陌生人的环境或者陌生的人跟前,半点不会露了自己脆弱的底。
不然,也不至于当年小小年纪受了欺负,如何也要等到黑灯瞎火的才会找了个墙根蹲着哭泣。
令人搀扶着回了院子,有人搀着使得伤腿不必受力,倒是好走了许多,但饶是如此,到了自己院中,也是一身的汗渍。
言承回府的事,虽也通知了家仆到场,但大多都是言承自己院中的,还有王爷、老王爷院中几位主事的下人,莲自是不必到的,是以,她一早就候在院门口等着言笙,这会儿见她如此状态,也是一惊,赶紧搀扶了到院中坐了,掀起裙摆见伤口并无裂开,才算是放了心。
心落下,口中不由得抱怨起旧主来,“这瑞王爷也真是的,就知道将人接走,也不知道好好地送回来。本就是为他受的伤……若伤口再度裂开,可如何是好。”
说着,准备起身会屋中拿药,却见门口红色衣裙款步而来,竟是言紫凝。
心中一惊,深知方才脱口而出的话有多危险,当下惴惴去看言笙,言笙也是意外,只安抚地拍了拍莲,看着言紫凝挑眉,“这是……走错院子了?”
“走错倒是不曾。”女子款款而来,迷离浅笑,笑意中都带着春情荡漾,搭着她这一身的红衣妖娆,无端多了几分风尘气,她翘着兰花指掩着唇温柔含笑,“只是,妹妹这院子……实在有些不好找,偏得很。”
“也凋零得很。”
“方才在门口,竟是差点儿没敢相信,正巧有个丫头路过,拉住了再三确认了一番,才算是信了……不然,我瞧着,怎么那么像下人的院子呢。”
啧。因为爱情使人眼瞎。言笙暗忖,往日言紫凝她大约也是知道的,有着惊才绝艳的女子该有的骄傲、同时小心翼翼地遮掩着身世带来的自卑,时而亲切、时而温柔、时而高冷的高岭之花,今日却完全不同,显然,昨儿个小树林里,发生了什么不可言说、甚至儿童不宜的故事。
而那故事,显然还和自己有关。
闻到了讨厌的阴谋的味道。言笙撇撇嘴,不太愿意搭理她,直接下了逐客令,“下人的院子,自是不够您大小姐踏足的,您还是出门右拐,走好,不送。”
“左拐也成。”
言紫凝一愣,嗤笑一声,“父亲有个词倒是用对了,尖牙利嘴……往日倒是不知,妹妹如此言辞犀利……可是……在瑞王爷那学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