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马车上下来的姑娘看了看那破败的屋子,皱眉,终究是从马车里将一个昏睡的姑娘半抱半搂着弄下了马车。
这姑娘,自然是苗小小。
按照原定的计划,她将言笙和她身边的那个小乞丐弄到茶肆,听完曲儿,然后接下来就没自己什么事了,谁曾想,这两人根本不守信用,当下在茶肆里就翻了脸,一路挟持着自己一同到了这里。
这俩人……竟是事后翻脸不认人!
苗小小暗暗咬牙,却不敢不从,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地扶着言笙往里走。
她本也娇小,体型比言笙也高不了多少,扶着昏睡不醒的言笙,加之这地上湿滑,实在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好不容易走到屋子门口,正要跨进门槛,突然,脖子一凉。
满脸的雨水,她没有蓑衣,此刻在雨夜里浑身冰凉,可一瞬间,那凉意去突然感受不到了,仿佛所有凉意汇聚在脖子上致命的一点,令人如坠冰窖、遍体身寒。
浑身血液顷刻间凝固。
时间停滞,一切都仿佛成了慢动作,雨水都变得缓慢……
苗小小僵硬这脖子,缓缓转过了头,赫然就见,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人,通体白色长袍,隐没在门外的墙根边儿,正好是视觉死角,只要自己不出声,里面的两个人绝对发现不了。但若是自己出声……脖子上紧贴肌肤的冰凉,怕是会瞬间划破自己的脖子。
这人到底是何时出现的?!
“你……!”
“闭嘴!跟我来!”白袍人明显是压着声音的,低微又沙哑,带着深冬雨夜的寒凉。
……
屋内,阴暗、潮湿、又冰凉,连一丝温度也没有,刚点燃的白色蜡烛,烛火昏黄,却也没有半丝暖意。
三娘入了屋,转了一圈,瞧着屋子里的桌椅都已经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嫌弃便愈发地明显,抱怨便也再也没停过了,“这什么地方?你们就不会好好找个屋子么?千刹门何时穷成了这样?”
“听说你们来了这里也有段时间了,就天天过这种和老鼠为伍的生活?”说着,拿着帕子掩了鼻子,打了个极其优雅的喷嚏,捻着兰花指音色娇软,“哦,老鼠都不一定肯来……”
“啧啧。”
六子讪讪的,那些话令人很是尴尬,也刺耳得很,隆阳城里远比自己以为的要危险,若非这里本身混乱,怕是自己这样的生面孔也要接受不知道多少遍的盘查。
可这话,他终究不愿说,说了总觉得像是示弱,他扯了自己脸上的伪装,就着袖子将身边的凳子擦干净,舔着脸哄着,“三娘……今日委屈您了,等这儿事完了,小的给您好好赔罪?”
“哼,赔罪?你拿什么赔?”三娘明显还是有些不乐意,坐在凳子上嫌弃地皱眉,拢着自己的裙子,地面就是普通的泥地,本就潮湿,这会儿他们从外头进来,难免带了雨水,湿漉漉地更是黏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