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上午刚刚醒来的竹内凌平,作为一个“灵异”般死而复生的人物在大广市立医院引起了不小的轰动,甚至有外来的报社记者也想要来采访他,却都被白井瞳以“病人需要好好休息”的名义挡在了门外。
这也不能算是完全的谎话,竹内凌平的状况确实并不乐观。据医生和警察推测,他大概是刚刚打开房门准备外出,便被来自室内的爆炸冲击波直接掀飞,从三楼摔倒地面上。骨骼、脏器、皮肤受伤都很严重,而且大脑似乎也受到了损伤。
竹内凌平再次醒过来后就一直像在状况外一样,对医院里很多常见的东西都好像没见过一样,感到十分惊奇;有时又经常一个人咕咕哝哝说着些奇怪的,没有人能听懂的话;有时又会盯着什么东西出神。
北海道搜查一课的警察也来询问过竹内凌平对在家中发生的爆炸事件的印象,倒不如说在竹内凌平醒来的第一刻他们就赶来了。完全不顾白井瞳“病人还需要休息”的阻拦,直接对着还有些痴傻的竹内凌平发问。
然而竹内凌平的回答要么非常模糊,要么干脆说“不记得了”,要么一直盯着警察把警察盯得浑身不舒服。最后警察得到的有用的信息只有这样一条。
“我和…父亲吵了一架,我很生气,打算离家出走,刚打开门,爆炸就发生了。”
虽然很无奈也有些生气,但看在竹内凌平是个从彼岸爬回来的爆炸幸存者的份上,警察也没有难为他,只告诉他这次的事件经过警察和消防部门的联合调查大概可以确定为是意外事件,推测是厨房的煤气泄露导致的爆炸。
而竹内凌平的父亲竹内正孝,很不幸地处在离爆炸中心非常近的地方,当场去世,甚至没有留下完整的尸体。房屋内的物品也大多被爆炸所摧毁,仅仅留下很少的一部分,被警察撞在一个不大的手提袋中带了过来。
“对不起,请您节哀。”前来调查的两名警察说完这句话,站起来稍微行了个礼,把手提袋放在床头的小桌子上,抬起头来却吓得后退了一步,因为竹内凌平的脸色突然变得非常奇怪。
“我的…父亲…死了?”
竹内凌平在说话的时候脸上的肌肉扭曲得几乎要跳出来,眉头的肌肉不自然地拧成一团,嘴唇上扬,露出惨白的牙齿。
简单来说,如同恶鬼一般,狰狞可怖,仿佛只要一看到就会身处无间地狱。加上竹内凌平人高马大,体格虽然说不上健硕至少也是敦实,即使是身经百战的两位警察都吓了一跳,差点就要伸手去摸枪。
据事后检查,大概是竹内凌平的某些面部神经受到了损害,失去了控制自己表情的能力。但失控成如此可怕的样子恐怕还要在竹内凌平自己身上找原因。
“我…哭了?为什么呢?我明明不应该哭的,我又不是那个人的儿子,我…北海道…竹内凌平…竹内…我不应该在这里,我不应该这样的……”
竹内凌平用双手捂住脸,肩膀一耸一耸,嘴里说的话乱七八糟,到后面已经变成了低声的抽泣。
“那个……”警察有些尴尬,想要劝说些什么。
“滚!都给老子滚!你们这帮狗娘养的,都他妈的在骗老子!给老子出去!”
竹内凌平突然粗暴地吼了起来,连连挥舞手臂,病房内的护士和警察都吓了一跳。互相看了一看,一边摇头一边静静地退了出去。
“什么人嘛,突然发这么大的火,也不看是谁把他救回来的。”一名脸上长了些痘痘的护士撅起了嘴,有些不满。
“没办法吧,毕竟突然之间就失去了亲人,他的内心一定很痛苦。”白井瞳倒是替竹内凌平说了好话。
“也是呢,突然被告知这样的消息。”一名警察表示赞同地点了点头,又忽然想起来什么的样子。
“说起来,那个少年后面发火的时候说的是什么?外国语吗?好像不是日本语的样子。”
“不知道呢,难道是大学里学的外国语吗?”
“我看看”另一位警察翻了翻手中的资料,“竹内凌平,大学主修的科目是……啊,不是外国语,是医学哦。”
“诶?骗人的吧?那样的人以后也会成为医生吗?”脸上有痘的护士瞪大了眼睛,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
“别这么说嘛,小春。”白井瞳在一边打着圆场,“说起来,那个少年说的话,好像和汉语差不多哦。”
“诶?汉语吗?好像很难的样子,他是在大学社团里学到的吗?”
“不知道呢,资料上没有写。”
竹内凌平静静躺在病床上,虽然爆炸让他的面部神经受损,但他的耳力却奇迹般地没有下降,反而更加出色了,外面护士和警察的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
“汉语……这还用学吗?毕竟,我……”竹内凌平摇了摇头,自嘲般笑了一声。
竹内凌平,北海道本地生人,母亲早亡。一路平平无奇地上了大学,由于身材非常高大的原因虽然被同学隐形排挤,但没有遭遇过实质上的校园暴力。大学后因为自我放纵沉迷动画漫画一度退学,与父亲住在一起。这本应该是对竹内凌平来说再熟悉不过,属于自己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