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秋原从翠玲儿的房间里出来,正好遇到下班回来的廖胜堂。</p>
廖胜堂长得周正,算是个没男子。清瘦的脸膛上架着一副黑边眼镜,衣着干净整齐,胸口还别了支钢笔,手里还拎着一只公文包典型的八十年代后期文化人装束,而他本人也带有一份浓郁的书卷气息。</p>
“呦!原过来了!”看到陆秋原从女儿房间出来,廖胜堂也连忙打招呼。</p>
作为乡党委秘书,廖胜堂知道陆秋原最近可是作出不少事来。一场群体斗殴事件,已经让党委书记谢权都快恨得牙根痒痒了。静水斗殴那天,廖胜堂也去三友铸造厂了,但他不论事前事后都没有表达出任何态度。</p>
乡里和县里一样,存在本土派和外来派两股势力。作为一个中专生辗转被分配到静水乡工作,虽然也在静水乡买了房子,但不能改变廖胜堂是个典型的外来派这样一个事实。</p>
静水乡宗族势力庞大。乡zhèng fǔ所在地静水村就是陆姓,王姓和李姓三大姓氏的天下。虽然职务上乡党委秘书人微言轻,但架不住有心人瞎折腾,把乡里势力划分一番,甚至特意把他廖胜堂归类为外来人一列。弄得廖胜堂不尴不尬的,即便有心向本土势力靠拢也是不行。</p>
但作为外来势力也有外来势力的好处,例如乡党委书记谢权也是外来人。在一定程度上,新来的书记在静水要想稳住阵脚,就要拉拢一些外来势力巩固自己的阵营,这不,这一段时间谢权就向廖胜堂抛出了橄榄枝,暗示他,有个副乡长的职位可以给他争取。不过廖胜堂本人对谢权并不欣赏,甚至觉得和他根本不是一路人,尿不到一个壶里,可自己又没有办法改变现状,谁让他是个外来户呢?不以来谢权,又能指望谁呢?</p>
今天看到陆秋原在自家出现,廖胜堂心里很是有些惴惴不安。</p>
“廖叔叔好!”陆秋原还是礼貌地微微鞠躬。</p>
“原到家来不用客气,坐吧!”了解内情的廖胜堂现在可不敢把陆秋原单单当成一个孩子来看待了。“你们那个三友铸造厂可是发展的不错呀,最近有没有什么新想法呀?”</p>
见廖胜堂只是客气的假作礼节xìng地询问铸造厂的事情,陆秋原神sè一怔,看来乡里可能有什么动作了。“是谢权有什么想法了么?”这是陆秋原的第一直觉想法。</p>
其实,如果单纯从探讨发展方面,陆秋原倒是真想听听廖胜堂对厂子发展有没有什么建议。因为陆秋原知道,在曾经的历史上,廖胜堂搞经济还是有一套的。</p>
“我们那个破厂子还是老样子,没有什么太大进展,怕是入不了廖叔叔的法眼吧?不知道廖叔叔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呢?”</p>
“这个原,跟叔叔也玩起推手来了!”廖胜堂沉吟了一下,看看正襟危坐的陆秋原,还是出了自己的看法,“我没什么好的,不过乡里谢书记倒是有个想法,原想不想听听?”</p>
“请廖叔叔指教!”</p>
“指教不敢当,你们已经做得很好了。冒昧地问一句,你们最近一个时期赚了多少钱?”显然,廖胜堂显然还不知道后世流传的重要一条重要礼仪—男人是不能不问收入的。</p>
陆秋原迅速地看了眼廖胜堂,似乎想要琢磨一下他的内心世界。还真没想到廖胜堂会问这个问题,但还是正式地回答了:“应该不到二十万吧~!我还真没详细统计,现在产品收入成分已经复杂化了,也不大好统计。”现在的三友铸造厂已经实现了初步的产品多元化,这也是个事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