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绍枫坐在凌云寺大雄宝殿的台阶上,脸色仍然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
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凭着以往记忆从大佛脚下晃到了大雄宝殿前面,连那边石桌旁两个下棋的人都没有注意到,而来往的香客在他眼中更只是跑龙套的路人甲乙丙丁。
他实在有点懵了。
那几个字分明就是张德彪刻的,无论字迹大小、形状、位置、深浅都一般无二,手中的钉子似乎都是当年张德彪捡到的那颗;而且诡异的是,其中的“爷”字是简体!这绝对不可能出自古人之手!
难道这几个字也跟着自己穿越了?可大佛明明是新的!
楞了半响,他自己苦笑地摇摇头,知道自己是不可能想明白的,这才打量四周。
天色已进黄昏,香客游客是进的少出的多,旁边一僧一道还在那边下棋,年纪都不小的模样。
左右无事,唐绍枫踱步向前,见那二人下的竟然是象棋,看了片刻,这才发现和后世象棋无论在棋子和走法上居然都有些不一样,倒是和国际象棋有些相似。
那老道此刻已然步步紧逼,眼见要获胜,忽然抬头道:“小子,观棋不语真君子。”
唐绍枫笑道:“这个规矩我懂,道长胜券在握。”
老道哈哈大笑,连连点头道:“那是,他本来就不是我对手。”
那老僧抬眼瞪了唐绍枫一眼,怒容满脸,见他是一少年,发作不出来,手下章法越发乱套了。不过六七回合,便认输了。
那老道喜笑颜开,嘿嘿笑道:“怎么样,连赢三局。无话可说了吧。”
那老僧愤愤不平地道:“你这牛鼻子,不知从哪里弄来的棋局,若是下围棋,你哪里是我对手?”
那老道也不争辩,笑道:“当然是要以己之长,功敌之短了。咱们道法不同,你不能与我论法,我不能与你讲道;几十年交情了也不能以武论输赢,当然只能在棋艺上较量了。围棋上老道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这象棋嘛,嘿嘿,趁着你还不熟悉,先赢几盘过过瘾。”
那老僧“哼”了一声,道:“再给老衲几天时间,下次你再来,必然杀得你落花流水。”
唐绍枫见那老道洋洋自得,而那老僧最后溃败多少也与自己有点关系,便道:“道长,你这可不公平,这位大师明显还不太清楚这象棋的走法,而你已经研究了这么久,胜之不武啊。”
老僧立即接口道:“就是就是,胜之不武。”
老道双眼一翻,道:“那便如何?难道要老道跟他下围棋,不行不行。”说罢连连摇头。
唐绍枫道:“不用下围棋,就下这象棋,不过走法规矩上要改一改。”
那老道“哦”了一声,问道:“改一改?怎么改?”老僧也是满脸疑问。
唐绍枫拿起手中把玩的钉子,在地上画出象棋的棋盘,布好将士车马炮兵等,并把现代象棋的走法说给二人听,并道:“这样的象棋你们二位都是新学的,这样比较输赢便公平了吧。”
那老僧脸色多云转晴,怒容早转成了笑意,连连道:“不错不错,公平至极。”他在棋艺上造诣颇深,同样的条件下,自信能赢那道人。
那老道也知道这点,愁容满面,不过唐绍枫说的这办法确实公平,他只能接受,当下制好棋子摆正棋盘下了起来。
果然三局下来,老僧一和两胜,那老道确实不是对手。
老僧喜道:“扶摇子,这下没话说了吧。”他赢了棋局,心下甚慰,也不乱喊老牛鼻子了。
那老道抓起棋子看了看,又丢了下去,叹道:“罢了罢了,还是输了。除了道法,老道真是没什么本事能赢你了。”说完看了看唐绍枫,又道:“你这小子,怎么阴魂不散啊,怎么哪儿都能碰到你?”
唐绍枫莫名其妙,道:“什么阴魂不散啊,我又不认识你。”
那老僧笑道:“小施主应该是从峨眉而来的吧?”
唐绍枫奇道:“是啊,大师怎么知道?”
那老僧指着老道说道:“老衲法号寂玄,忝为凌云寺住持。这牛鼻子道号扶摇子,最近便在峨眉游历,今日便是从峨眉而来,先你一个时辰便到了老衲这里,一来就嚷着要跟老衲下棋。若是老衲输了,嘿嘿,我那宝贝可就要归这牛鼻子了。”
那老道扶摇子“嗤”的一声,不屑道:“不就是一个棋盘嘛,谁知道是真是假。”
那老僧寂玄怒道:“如何有假?这可是开元第一国手王积薪的后人寄存在老衲这里的,曾言明这是他祖上遇上骊山老母下棋时所用的棋盘,确然无误,绝无作假。”那扶摇子脖子一扭,竟不看他。
唐绍枫道:“原来是寂玄大师,扶摇子真人,小子唐绍枫,见过两位高人。”心下微微纳闷,这扶摇子似乎在哪里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