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小米亲自带着两名亲兵,将刘兴缚了,押回大都督府,送入李自成的书房。
书房内只剩下三人,郭世俊道:“刘兴,现在可以说了吧?这里是天命都督府,一只蚊子都飞不进来!”
刘兴呆了一呆,忽地双膝跪倒在地,以头点地,哭道:“大都督,郭大人,救救草民吧!”
“救?”李自成皱着眉头,道:“难道刘东主有什么难言之隐?”
刘兴匍匐在地,不敢抬头,汪然出涕道:“求大都督责罚!”
郭世俊心道:果然有鬼!看了李自成一眼,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
李自成淡然道:“刘东主既然暗中捣鬼,与天命都督府做对,惩罚是必然的,先看看你说了多少实话,”顿了一顿,又道:“且起来说话!”
“罪民无颜见大都督!”刘兴起身后,立在李自成的面前,正好在郭世俊的对面,“罪民……”
“刘东主不用急,慢慢说!”李自成拿起杯盖,荡开茶沫,淡淡地道:“今日本都督有的是时间,你就从头说起吧!”
“是,大都督,”刘兴向李自成拱拱手,方道:“草民祖上积德,存了些银子,一直在兰州从商,但兰州先是遭了贼,又闹兵患,草民只好缩在家中,直到大都督来到兰州……”
郭世俊道:“如此说来,应该对天命军感恩才是,天命军来到兰州,虽然重新分发了土地,但对于商家的财物,则是丝毫不取,并且鼓励百姓从事工商业,应该适合刘家的发展!”
“郭大人说得是,草民平日也是对天命军深深感恩,”郭世俊搭下眼睑,道:“一年半以前,草民府中忽然来了三名不速之客,草民本不欲相见,但他们冒充是天命都督府的人,草民不得已,开门迎客,没想到……没想到他们入府之后,便挟持了草民的孙儿……”
“……”李自成与郭世俊面面相觑,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
“大都督,郭大人,刘家原本就人丁单薄,草民只有独子,孙儿也是独苗……”刘兴又是泣不成声,“他们抓住了草民的命#根子呀……”
李自成有些明白了,“他们挟持了你的孙儿,可是逼着你做些对天命军不利的事?是刺探讯息,还是搞破坏?”
“这个倒没有,”刘兴摇摇头,“这些时日,他们并没有挟迫草民做事,只是隐藏在刘府,草民的孙儿也一直在他们的挟持之中……”
李自成有些奇怪,如果是朝廷的探子,就该隐藏在不为人知的所在,城外的茅屋、流民安置点等,难道是“中隐隐于朝”?
你这样明目张胆待在刘府,还挟持人家的独孙,双方对立情绪严重,等于在自己身边埋了一颗炸弹。
一旦刘兴的孙子脱离掌控,双方很可能就要火拼,刘兴倒向天命军,也不是没有可能。
他盯着刘兴的双目,道:“那这次呢?刘氏抛售纸币,擅自上涨物价,是否由他们指使?”
刘兴顿时哭丧着脸,“实在是他们逼迫,草民没法,所以……所以草民每次着人去兑换银钱时,故意带着较大的面值……”
李自成淡淡地道:“你是通过这种方式,故意向华夏银行示警?”
“大都督明鉴,”刘兴抹了把眼泪,道:“草民认为,普通百姓身上,纸币不会太多,此举必会引起怀疑……草民也盼着天命军早日解救草民脱离苦海……”
这是在考验华夏银行,如果银行看不出这些疑点,刘兴绝不会主动示警,冲着这点,即便刘兴的话是真的,也得受罚,李自成悠悠地道:“可是,刘府人手很多,刘东主为何不早些向天命都督府求救?”
“那些人就是凶神恶煞……又是亡命之徒,草民被他们要挟……草民曾经派人跟踪过他们,结果只是在乱石岗见到尸体……”
李自成知道,刘兴还是将孙儿的性命看得太重,汉人传宗接代的传统,太过浓烈,刘家是独孙,所以刘兴不敢冒一点危险。
李自成道:“这次天命军突袭刘府,此三人是否被擒?他们是否还有同党在外?”
“回大都督,草民估计,刘记此次出现异常,华夏银行一定会有所察觉,所以,草民……草民一直用言语留住他们,让他们待在府内,”刘兴擦了把未干的泪迹,继续道:“这次天命军突然包围了刘府,三人均被擒,至于是否还有其余同党,草民实在不知!”
李自成点点头,道:“他们究竟是什么人?来到兰州的目的是什么?”
“他们一向非常隐匿,便是出府,也是轮流出去,草民只能从片言只语中,判断他们是朝廷的人,至于他们来兰州的目的,草民委实不知……”
李自成皱起眉头,他早就判断出,这些人是朝廷的人。
如果他们是洪承畴的人,倒是没什么,敌对双方互相派人打探对方的讯息,本身再正常不过的事,天命军的汉清局,不也是活跃在朝廷的地盘上?
当然,如果他们是朝廷的人,那就有些麻烦了,无论他们是否打探到机密的讯息,至少他们对天命军的现状,已经大致的实力,有了一定的认识,万一引起朝廷的警觉,恐怕就要早做准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