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上基本没有伤兵,一旦摔下马背,士兵很难有活命的机会,即便没有摔死,也会被后面的战马踩踏城肉泥……
天命军的枪手们,除了牛可敬部是在河南招募的,其余的三个团,都是与游牧骑兵的作战中成长起来的,早已习惯了用步枪对付骑兵,今日的明军骑兵,并没有携带盾牌,除了铠甲,基本上与游牧骑兵差不多。
沉着、冷静,按照经验和习惯,他们并没有观测明军伤亡的心思,在战场上,他们就是消灭敌军的机器,无论对面是步兵还是骑兵。
刘云水部虽然是骑兵,并没有装备步枪,但步枪射击骑兵的事,他们没少见,他们在等待,敌军溃退之后,就是他们大显身手的时候了。
右翼是李信的独立营,虽然知道步枪在战场的战斗力,但像今日这样,完全屠杀骑兵的事,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虽然伤亡的是明军的骑兵,他们还是震惊不已,幸好枪手们属于本方的天命军……
朝廷的两大督师,丁启睿和杨文岳,也在木台上观看着前方,第一波的骑兵,是官兵的王牌,原本是准备冲散天命军阵型的,天命军的人数比明军少得多,如果阵型一散,官兵的步兵就会压上,那时,就是屠杀流贼、为国立功的时候了!
然而,战场的情形似乎和他们的想象不一致,远远看去,官兵的骑兵纷纷坠马,而天命军的伤亡却是看不到。
战场之上,伤亡是难免的,如果伤亡一些骑兵,能冲破天命军的中军阵型,那也是值得的,只要天命军的中军被冲破,天命军的指挥系统失灵,到时候就会陷入混乱,在十万官兵面前,只有被屠宰的份!
刘云水起初看到明军坠马,还是十分高兴,看着看着,心中就骂起来:你们这些兔崽子,为何要射杀战马?那可是第一营的宝贝……
战斗才是开始,他已经预定了明军的战马!
李自成拿起望远镜,用阴沉的目光的目光注视着战场,他保持着观望的姿势,身子一动不动。
刘宗敏是第四营第二团团长,也得到一架望远镜,看到战场上明军人仰马翻,他几乎兴奋得发抖,“大都督……明军的伤亡过半了吧?”
“嗯,明军骑兵的战斗力似乎不错,这么长时间了,冲击的速度似乎没有减缓,”李自成的目光,还是盯着战场,“不过,战场的尸体和无主的战马太多,如果无法及时打扫,明军的进攻势头恐怕要放缓!”
“大都督,怎么办?”刘宗敏觉得自己只能干着急,便道:“要不要派步兵的兄弟们去清扫战场?”
“清扫战场?”李自成放下望远镜,笑道:“让他们被明军的战马踩踏成肉泥,还是伤在自己兄弟的步枪之下?战斗尚未停息,现在只能任其发展了,希望明军不要过早撤军。”
刘宗敏心中一动,“大都督,要不让属下加入战斗,在明军撤兵之前,尽快消灭这股骑兵……”
“你?”李自成瞪了刘宗敏一眼,道:“你部今日做为预备役,一旦阵型出现松动,随时要顶上去,就是明着伤亡,也别给我掉链子!”
“大都督放心,属下随时预备上战场!”想了一想,觉得有些不吉利,忙改口道:“属下随时听从大都督差遣!”
“差遣?现在的差遣,”李自成沉声道:“就是让兄弟们好好休息,密切关注战场形势的发展!”
“属下遵命!”刘宗敏做个鬼脸,这才走到一边,着亲兵传令下去,让兄弟们暂时好好休息,随时关注局势的发展。
李自成用望远镜看得很清楚,明军的骑兵虽然一直在冲击天命军的中军,但他们没能前进一步,一直停留在枪手们二百步外的距离上,倒下一批,又上来一批,二百步的距离,似乎就是他们无法逾越的天堑。
无主的战马害怕枪声,又缺少骑手的控制,不少逃出战场,让前方的道路通畅了不少,不过,明军的尸体,还是阻碍了骑兵前进的速度。
对枪手们来说,这倒是好事,骑兵的速度越慢,步枪的命中率越高!
左良玉似乎发现了前面的状况不对,攻击了这么长时间,只是看到骑兵摔下马,却看不到他们向天命军中军的步兵出击,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在正面战场上,骑兵就是步兵的克星,只要一接触,就能击溃步兵,哪怕数量上处于劣势。
骑兵为何不出手?难道尚未进入攻击距离吗?
他没有李自成的那种望远镜,虽然站在高台上,却看不清自己的骑兵与天命军步兵之间的距离,只能看到大量的尸体和散乱的无主战马。
知道骑兵伤亡了不少,左良玉的心中滴血,这些骑兵,名义上是各部的联军,实际上主要是他的属下,其余各部的联军,加起来还不足两成,如此伤亡下去,他的骑兵就要打光了。
左良玉扭头看着丁启睿和杨文岳,见他们的脸上都很平静,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恼怒,明知道自己的骑兵伤亡得很厉害,却还是没有下达撤军好了的意思,难道拿自己的属下当替死鬼?
自己就这么点骑兵,一旦打光了,将来在湖广怎么混?没有骑兵,如何追得上张献忠的部队?
他下了高台,来到丁启睿的身边,陪着小心道:“督师大人,骑兵出师不利,是不是先撤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