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罗根想要轻皱眉头,多尔衮却是毫不在意,“伊罗根,你在大门处守着,我进去看看!”
多尔衮推开门进去,点亮油灯,然后将两侧的窗户遮掩起来,只要闭了庙门,从外面看不到一丝光亮。
过不多久,伊罗根的声音从庙门处传过来:“王爷,西面有一盏灯火!”
多尔衮忙推开庙门出来,顺着西平街一看,果然有一点微弱的灯火,刚刚过了鼓楼的十字路口,心跳不自觉加速,抬步便要过去,伊罗根忙道:“王爷是万金之躯,还是让小人去迎接吧……”
“不,”多尔衮摆摆手,道:“庄妃才是身份高贵!”
“王爷,非常时期,”伊罗根还是不放心,“外面天黑,什么也看不清,还是小人去吧……”
多尔衮这才想起,现在正是争夺皇位最激烈的时刻,大意不得,今晚如果不是庄妃相约,他无论如何都不该单独出现在都城隍庙,便道:“伊罗根,那你小心些!”
“王爷放心,如有异动,小人必定示警!”
多尔衮的心,随着伊罗根的脚步,一步步向灯火迎过去……
那浑浊不明的灯火,只是稍稍顿了一下,随即又继续向东而来,一步步靠近多尔衮,多尔衮有几次要迎上去,终于还是忍住,直到灯火来到庙门前,看到那熟悉的丽人的脸,方才屈膝下跪,“臣多尔衮叩见庄妃娘娘!”
“睿亲王快快起身!”布木布泰含笑虚扶了一把,将灯火交给身后的苏末儿,微微福了一礼,“让睿亲王久等了!”
“没有,没有,”多尔衮的目光,一直定在布木布泰的那张说不出精致的脸上,微躬着身,右手向前一指,“庄妃娘娘,咱们里面谈!”
布木布泰微微颔首,回身看了苏末儿一眼,道:“格格灭了灯,就在门口稍候,我与王爷就在里面!”
“是,娘娘!”苏末儿将灯火举起,小口一张,吹灭了灯火。
布木布泰随着多尔衮入了庙宇,关上庙门,外面又是一片漆黑。
多尔衮将布木布泰引入灯火处,指着一条刚刚擦拭过的长凳,道:“庄妃娘娘请坐!”
布木布泰见长凳上干干净净,知道多尔衮用袖口擦过,便浅浅一笑,“有劳睿亲王!”单手扶住长凳,缓缓坐下去,说不出的幽雅。
多尔衮看得痴了,竟呆呆在看着布木布泰出神。
布木布泰扭头看了多尔衮一眼,不禁“噗嗤”一笑,像汉人那样掩着口,白了多尔衮一眼,风情无限,“睿亲王也坐呀!”
“哎,谢娘娘赐座!”多尔衮没想到这么快就能与布木布泰坐在一起,心神不觉一荡,此时只有两人在场,顾不得礼节,双腿一弯,缓缓坐在布木布泰的身边,中间隔着一个人的距离。
布木布泰脸上挂着轻笑,如同初开的茉莉,多尔衮暗中嗅了一口,端的是暗香扑鼻,不知不觉伸出手,将布木布泰的小手握在手心。
布木布泰吃了一惊,用力一抽,将小手抽出来,口中娇叱道:“多尔衮,你好大胆!”
“庄妃娘娘……”多尔衮浑身一抖,想到已经做了,便起身告罪:“臣自从见到娘娘之日起,便惊为天人,如果不是皇太极从中作梗……娘娘难道不知道臣的心思……”
“哎……”布木布泰轻叹一声,悠悠地道:“妾身已经是皇太极的人,睿亲王千万莫作他想……”
“如果皇太极活着,他是皇上,臣自然不做他想,便是日思夜想,夜不能寐,也只能装在心中,绝对不会向娘娘表白,”多尔衮喘起粗气,道:“可是,皇太极已经死了,难道臣还是不能想吗……臣对娘娘的心意,如昭日月……”趁着布木布泰不备,又是抓住她的小手,这一次抓得更紧了,唯恐布木布泰逃走似的。
布木布泰轻轻抽了抽,也就任由多尔衮握着,却是扭过脸来,看着多尔衮,悠悠地道:“皇上驾崩,国不可无主,睿亲王可曾胜券在握?”
原来她今晚之约,乃是关心皇位的继承,看来她的心中一直有我,只是碍于皇太极……不过,想到皇位的事,多尔衮顿时蔫了,无论他如何努力,除了两白旗,只有代善家儿孙硕?、阿达礼支持自己,他们顶个屁用?不仅在朝堂,就是代善家,他们也与两红旗的控制权不沾边,只有代善……
代善这只老狐狸,明着两不相帮,实际上暗中还是支持豪格的!
济尔哈朗虽然掌控着镶蓝旗,但他的影响比代善小得多,而且这个胆小鬼也是暗中支持豪格,幸好昨日恐吓了他,至少也要让他保持中立!
想到这些烦心事,多尔衮顿时泄了气,抓住布木布泰的大手,也是松弛下来。
布木布泰明显感觉到多尔衮气短,便蹙起眉心,悠悠地道:“千万不能让豪格登基,咱们满人自有满人的习惯,如果豪格继承皇位,不仅大清,连妾身都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