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难道不喜欢过年嘛?”赵欣儿看着旁边的李一凡,原本以为不管是对谁,提到回家过年他都会很开心,却没想到一提起这件事来,李一凡他整个人却没有丝毫的高兴,反而还是一脸忧心忡忡的样子。
“恩……”李一凡看着另一边的车窗外回答着,他知道什么都瞒不过赵欣儿,也就不去刻意隐瞒什么,可是还是控制不住脑海里,依然会回想着以往过年时的点点滴滴。
“本来很想说句,还有人会不喜欢过年!呵呵,可是想想,我自己也是个不喜欢过年的人。”赵欣儿不再看李一凡,而是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我的生活里只有母亲,而她的生活里同样只有我,我们俩相依为命的活着,即使后来她再嫁,也从没有舍弃过我。”
“可是,哈……我有时候真的挺讨厌自己这双能听见他人内心想法的‘耳朵’,否则的话,我会一直认为我和母亲,我们谁都不能离开谁……我……我从来都不是她的累赘。”
赵欣儿看着窗外,车窗上倒影出她的样子,是那么的伤感和无助。
她所说的话就如同李一凡的心声一般,小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少人用‘累赘、拖油瓶、扫把星’这些词来形容过他。
那时,他觉得一直护他在身旁的母亲,是他唯一的依靠。可后来,家里两老一少,彻底拴住了自己的母亲,母亲最好的年华也都奉献在了这个家里。
虽然母亲从来没有抱怨过什么,可是偶尔从母亲那疲惫和烦躁却无处发泄的状态中,李一凡他感觉得到,母亲也有不甘心,也有厌烦过这一切。
毕竟母亲她面对的是曾经深爱过,后来因为家庭的压力,还有儿子的病而出轨离开,最后却惨死在车祸中的老公的父母,还有他们共同的儿子。
留下来的这些,只会让母亲想起曾经的那份伤害,还有那份坚持不懈,想要治好儿子病的努力,和失去的财力还有经历,甚至爱情和亲情。
小的时候,李一凡就从别人的口中知道,家里的种种困难还有不幸都是因为他。就连同一个屋檐下的爷爷奶奶,在父亲死的最初的那段时间里,他们也会声嘶力竭的抱怨。
“当年如果不是你那鬼上身一样的病,你爹他怎么可能会天天和你母亲吵架,为了给你看病,花光所有的钱,他是因为你才承受不了压力,才出去找了别的女人!
如果不是你,你父母怎么可能离婚!你个灾星,当时就应该让你爹把你扔给孤儿院,再生一个。”这是李一凡听过说自己的话里最让他痛心的。
这比起那些在他多次转学前后,天天在后面骂他是神经病,是白痴,是疯子,会拿着小石子和纸团打他,会对着他吐口水的同学所说的话,所做的一切比起来,亲奶奶爷爷的话更让他痛心疾首。
童年里,李一凡的家人面对突然就会神神叨叨的他,出个门也会被人在背后说三道四,那会的他,只是被母亲一个人当成想象力丰富的孩子,又或者直接是被其他所有人当成是神经病。
小城市的他们,根本没有看心理医生这一说,直到苏可儿的死,李一凡病情的彻底爆发和恶化,才让父母为了给他看病,两人的关系彻底决裂,更不会失去那么多的财力和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