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冰走进去的时候,见皇后斜倚着闭目养神,显然,与那些嫔妃们周旋不是什么省心省力的活。
许是进来的人有点多,发出了点声音。只见皇后依旧闭着眼,懒洋洋有些无精打采的道:“放下吧,本宫再休息会。”
华冰侧侧脸,示意后面跟着的人都出去,如今殿里除了皇后,便只剩下华冰菘蓝与跟进来的元嬷嬷了。
华冰端着花露走到皇后身前,将花露放下,蹲下顿了一顿,菘蓝马上便要上前帮皇后除去鞋袜,华冰抬手一挡,微微叹息,将手伸向了皇后的脚。
菘蓝微微惊讶,还是后退站到了一边,倒是身后的元嬷嬷一脸满意的笑容看着华冰的背影。
许是华冰的动作与寻常宫里规矩到严丝合缝的宫女的动作不同,华冰刚将一只鞋子脱下来,皇后便睁开了眼,微微惊讶后将身子支了起来,道:“会凌,你来了。”随即看了一眼华冰手边的鞋子,道:“你是嫡公主,不应该做这样的事。”
华冰淡笑道:“却是女儿应该做的事。”
这句话正说到皇后心坎上,只见皇后笑了笑,便没再说什么。
见皇后醒了,元嬷嬷连忙让人来接替华冰手中的动作,又让人来服侍皇后起身。
一阵忙碌之后,皇后收拾停当,才开口责备道:“会凌你也真是的,竟也不提前与本宫说清楚。”
华冰心中知晓是当夜的事,便笑道:“那里用得着提前同母后说,母后心如明镜,儿臣的心思怎能瞒过母后。”
皇后带着笑意嗔怪的看了华冰一眼,而后道:“如今你得偿所愿,今日来有何事啊?”
华冰嘿嘿一笑,一副被看透心思的模样,上前坐在皇后身边,道:“母后怎的这般了解我?”
皇后瞥了华冰一眼,带着点笑意,道:“说吧。”
华冰顿了顿,道:“听说母后在与鸿胪寺督造宫中织室织造国礼。”
皇后一听有些惊讶的坐直了身子,而后垂下眼眸了然的样子又坐了回去,道:“国之大事,容不得做小文章。”
“儿臣没有别的想法,织室仓库遭灾,首当其冲便是母后,只是——谁知道冲的事母后,还是国礼?”
闻言皇后微微蹙眉,看着华冰,华冰又道:“此事若是冲母后,那胆子未免大了些,代价也大了些,冲着国礼动手,那与宫中的事可不是一个等级。”
见皇后在思索,华冰接着道:“还有可能是冲着国礼的,那就不是一个等级了,既然能让宫中库存遭灾,那要是真的铁了心要在国礼上做文章,那织室源源不断的——”
说到这里,华冰戛然而止,却也足够让皇后明白了。若真是有心人,那织室必然会被人盯上,毕竟是在宫中出的事,皇后亲自督造,鸿胪寺虽说脱不了干系,到时就算目标不是皇后,但首先遭罪的就是皇后。而且此事皇帝不会不让人追查,此时还没有消息,极大可能是没有查到,还有一丝可能是皇帝知道但是不能动,或者暂时动不了。
华冰微微垂眸,看着皇后的衣角等着皇后的思绪乱飞。
几个呼吸间的功夫,便听到皇后道:“会凌,你可有什么办法?”
华冰从善如流道:“母后可将此事全权交由儿臣来与鸿胪寺对接并督造,儿臣至少敢保证,织室的这批没有问题。”
皇后深深地看了华冰一眼,良久,才开口道:“好,嬷嬷,将织室令与少府今日当值的唤来。”
元嬷嬷正要离开,却撞上了进来的金公公,两人连忙打了招呼。
皇后有时候没见过金公公了,如今见到,除了那一分好奇却没有旁的的,若是再早十年,心中或许还有一丝希冀。但长久的后宫生活和皇帝的行径,已然将那颗心磨得再也生不出一丝对皇帝的希冀。看了一眼华冰,皇后微微蹙眉。
金公公见了华冰果真在皇后宫里,松了一大口气,对着两人行了礼,道:“公主可真是让老奴好找啊。”
华冰淡笑道:“每每让公公找,真是辛苦了。”
金公公看了一眼皇后,连忙道:“哪里,公主与皇后娘娘母女情深,正是典范,老奴职责所在,还望娘娘和公主莫要怪罪才是。”
见皇后只是笑笑不说话,华冰道:“公公严重了,可是父皇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