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以太爷爷的心智谋略,有什么事能够让他躲避。如果不是意外进入这里——想到这里,华冰忍不住将脸埋在了膝盖上。如果不是意外,那太爷爷挡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幕,便有可能是故意的,随后的白家崛起,苏家灭门,陡然之间,天翻地覆。若没有掌舵者推波助澜,华冰想不到当时的李家,还有谁有这个能耐。
如果是这样,那太爷爷进入这里,就说明这里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规律或者奥秘,但自己是第一次出任务,从前小姑姑和小叔叔爱护,都是亲自去的。自己真的能发现辨别太爷爷为什么来这里,来这里有什么目的吗?
各种顾虑和问题如一团乱麻一般纠结在胸口,堵住了胸中的一口气,让华冰觉得全身上下都喘不过气来。
微微偏过头,瞥见后殿柱子拐角有一块白色露在外面,华冰叹了口气,忍不住身体紧张了一下。等了一会,没有听到移动的声音,慢慢松了口气。
拐角处,和清魄手中拿着从三光殿拿来的衣服,站在原地看着香草间的白色身影,手中无意识的摩挲了手上的衣服,站在原地迟迟没有上前。
月上中天,就这样到了半夜,华冰松开双腿,想要起身的时候,却发现根本动不了了,双腿麻得比剧痛还难忍,只好愣愣的待在原地,紧咬着牙齿。
突然感觉到一直暖意从包裹着自己的锦缎上传来,感觉到衣服上的温度,身体忍不住放松了一下。紧接着就感觉有人连同包裹着自己的衣服,将自己整个抱了起来。因着血液不通畅,华冰一脸痛苦的表情看向抱起自己的人,只感觉腿部微微刺痛,紧接着便感觉轻快了许多。
像只鼹鼠窝在和清魄的怀里,华冰有些不敢抬头看他。
“用些清粥可好?”
华冰一愣,微微摇头,道:“去睡觉。”
不知是不是腿麻还没有过去,华冰突然感觉和清魄抱着自己的手指有些力道加重,一晚上的胡思乱想,华冰没有多余的精力多想,只是懒得再麻烦的靠在和清魄的胸口,在回三光殿的路上,就睡着了。
和清魄耳尖发红,目不斜视,手脚有些僵硬的朝三光殿走去,明显能感受到来此阴影处一道强烈的视线。
及至华冰刚刚碰到自己的床,忽然迷迷糊糊的半睁着眼,似是意识有些不清楚,轻轻扯住和清魄领子,模糊不清道:“你会原谅......亲至爱......的人骗你......”
后面的发音还不清楚,华冰便又合上了眼,和清魄下意识的张嘴,而后又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过了一会,不知道是对着已经睡着的华冰还是自言自语,道:“不会,但他应该是有苦衷的,将这两个字的心结放在心里便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便好。”
阴影里的苏秦有些讶异的看了一眼和清魄,继而抱着剑又闭上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还黑着,和清魄又掖了掖被角,方才带起一阵风,离开了三光殿。
床上,华冰睁了睁有些发涩的眼睛,又闭上了眼睛。
不知是皇后的意思还是少府少监的意思,这织室令来快,一早便在三光宫外候着了。菘蓝接到通报,正犹豫着要不要将公主叫醒,想了一番,还是放下了手。
华冰起得有些晚了,听到此事后亦没多大反应,权当是个下马威了,就算自己解释,想来也是多余的。
坐在早膳前,华冰喝了口粥,抬眼看了一眼老老实实跪着的织室令。
织室令刚进来时行了礼请了安,但在用膳的会凌公主不叫起,织室令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动。
今早上华冰才知道,这织室令,也算是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宗亲,只是血缘关系系太过浅薄,到了细枝末节,但总归是开过皇帝的后嗣,便也在宫中谋了职位。
华冰看着还在地上跪着的织室令,不咸不淡道:“存放锦缎的仓库,一向只有少府与织室的人来往进入,李大人觉得,锦缎被毁,是少府的问题,还是织室的问题?”
这话让一直悬着一颗心的织室令的心猛地掉进了冰窟窿里,还没反应过来这位不按常理出牌的会凌公主背后的意思,便又听到,“这次的国礼,李大人觉得是否还会被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