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齐柳公并未起身,道:“家母缠绵病榻,无法迎接殿下,还望殿下恕罪。”
“老夫人病着,自然是要好生歇息,我今日来,也是来看望老夫人的。”
说着,齐柳公才起身,侧身将华冰迎进屋内。
“草民惶恐,寒舍简陋,请殿下见谅。”
华冰一进门,见竟没有隔间,正屋只有一个我自,齐柳公的母亲就躺在窗边的床上,斜斜的靠着枕头,面上蒙着一层灰气,便是华冰不懂得医术,也看出了个大概。
落座之后,华冰见齐柳公不开口,笑了笑,道:“这几日这祝英叨扰你了。”
只见齐柳公微微弯腰,垂着眼眸,一副老实本分的样子道:“祝公子对草民照顾有加,不是叨扰。”
华冰见齐柳公的余光一直在看床上,便顺着看过去,道:“老夫人病了有多久了?”
齐柳公思索了一番,才道:“不过半年。”
华冰一笑,道:“半年?我看起码三五年了吧。”
齐柳公心中惊讶,但不动如山,道:“确实只有半年。”
华冰一笑,也不与其争论什么,御马苑的事情已然出现了,那就不看从前,只看以后。况且,这件事能挖出齐柳公这么个任务,已经算是意外之喜了。
华冰手指敲着桌子,道:“病了多长时间倒也不打紧,我的心思,先生想必已经从祝英那里知晓了,就算先生不愿意,老夫人的病我也愿意尽全力。”
华冰这话说的仁义,但是不是这么回事,就全凭听者与说者了。只见齐柳公咬了咬牙道:“小人只是个做工的,有幸入宫当差,已然大幸,如今只想侍奉母亲,颐养天年。”
听完这句话,华冰已然起身,应了一声,便朝门外走去。直到走到屋子门口,才听到齐柳公接着道:“但若是殿下伤势,小人愿意尽一份绵薄之力——”
华冰淡笑着回头看着这个壮实的汉子,此刻低下头颅。
“只是......父母在,不远游,小人恐怕无法前往边远之地。”
华冰微微一笑,跟这样的人说话,就是省事,转身回到椅子上。
华冰见齐柳公看了自己一眼,道:“尽管问。”
齐柳公道:“殿下,是如何知道小人会制造弓箭兵器的?”
“只是猜的。”
“猜的?”祝英疑惑之下脱口而出,见众人看着自己,连忙低了低头,用手捂住自己的嘴。
“能进宫中当差,定是有一定本事的,且考工虽说平日里指挥的多一些,但却包含弓弩兵器方面的督造和研究,虽说只占考工中的极少数人,但你这样的人物,又怎么会不会呢。就算你不会,你这样的城府,在内廷当个御马苑令还是好使的。”
言罢,齐柳公跪下,道:“百闻不如一见,早就听宫人说殿下之名,今日一见,着实让人心生钦佩。”
华冰瞥了一眼床上,看着齐柳公,道:“怎么样,御马苑令,做吗?”
“但凭殿下吩咐。”
华冰微微一笑,道:“把太医带上来吧。”华冰的语气,不像是带个太医,倒像是带个犯人似的,尤其是众人看到被一块黑布蒙着眼睛,又堵住耳朵的太医,还被捆绑着。
祝英看着颇有喜感的太医忍不住笑出了声,看了会凌公主一眼,又恢复了原样。
饶是齐柳公见过点场面,但还是被眼前惊到了,华冰淡笑道:“先生勿怪,我在宫中没有信得过的太医,便将最好的太医带过来了,想着给老夫人看看。”
齐柳公连忙跪下道:“多谢殿下,劳烦这位太医了,小人......小人给您......解开,这。”
说着,同下面的人开始将太医身上的行头去掉。华冰看了祝英一眼,祝英会意,颇为风骚的将扇子挡在面前,看了眼还未拆下布条的太医,走了出去。
那太医除了黑布,半天才透过气来,看着端坐在上的会凌公主敢怒不敢言,两个鼻孔睁的老大。
华冰垂眸,道:“事出紧急,本宫在这里给太医赔罪了。”
就算华冰这般坐着,太医自然也是不然让其赔罪的,行礼道:“微臣不敢。”
华冰抬眸淡笑道:“医者仁心,这位老夫人久居病榻,还望太医尽心医治,听说院副一职还空了一个。”
那太医默默地哼了一声,倒也口嫌体正直的朝床边走去。
齐柳公连忙对会凌公主告罪,陪着太医走到了床边,待太医细细查看了一番,小心问道:“大人,我母亲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