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瓣刀片转瞬即至。
蒋飞突然身体一紧,前胸、左臂被贾行云和韦世强快速拉住,两人头冒冷汗,擦着荷瓣刀片转身就跑。
韦世强的力道很大,导致蒋飞的身体不是平行被拉开,而是左半身先动,右半身甩后。
范晓红跑在最前面,往后望来,吓得她脸色苍白,大叫一声“啊”。
只见蒋飞的右手小指、无名指被锋利的刀刃瞬间切掉,连血都来不及冒出。
顾得了蒋飞,自然就顾不了佟菲语。
“救我,呜……”佟菲语在原地爬起,又滑倒,满身油渍,披头散发,呜字不是哭声,而是蒋飞切掉的右手小指被甩进她的嘴里。
“堂姐。”蒋飞低吼一声,右手传来一阵麻木,继而钻心的疼痛袭来。
三人欲再次合力去拉佟菲语,无奈,为时已晚。
佟菲语被第二层荷瓣刀片拦胸斩断,她惊恐的神情,瞪着血丝的大眼。
脸皮经脉抽动,迅速变得苍白。
嘴里还含着蒋飞的断指,久久不愿闭合,张合之间如岸边濒死的鱼嘴。
胸部上半身搁在荷瓣刀片上随着荷花转动,血液沿着刀刃蚯蚓一样蜿蜒。
以跪坐姿势定在油渍中的下半身,似被裁剪的盆景,半悬空的断臂此刻才双双落在地上,条件反射地抖动爬行。
一道血花四溅,继而成柱飙喷,下半身抽搐两下,轰然倒塌。
只是1秒左右,倒塌的下半身再度被第一层荷瓣刀片切成两段。
“堂姐。”蒋飞眼角的泪水止不住往下流,咆哮着挣扎,鼻涕泡连冒三个。
贾行云、韦世强心中巨痛,望了一眼死不瞑目横在荷瓣刀片上的佟菲语,悲从心涌,却是死死拖着几乎崩溃的蒋飞向前奔跑,地上滑出两道血红的血迹。
一波未平,一波再起。
第三道对称的荷瓣刀片再度滑下,扣入第三条水平缝隙。
三层荷瓣刀片,同样的圆弧距离2.3米,两刀之间角度27.7°,荷花刀阵,初具规模。
荷花轻颤,似在吹响佟菲语的哀歌,2米/秒左右的速度,瞬间提升至2.5米/秒。
剩下的荷瓣上线条和星点在转速的加持下,模糊成影,却并不成形。
线条和星点是雕刻在荷瓣外侧的,也就是说前面三层转动的荷瓣刀片外侧的重要信息盖在下方,如果前面没记住,想要再次去看,几乎不可能。
第一层在脚踝高度,第二层在膝盖高度,第三层在臀部高度。
理论上可以蹬在墙板上越过刀片,问题是两荷瓣之间的空间远小于此时四人奔跑的空间,就算仅有第一层荷瓣刀片的时候这样操作也毫无意义。
贾行云、韦世强两人拖着伤心欲绝的蒋飞,范晓红手忙脚乱帮他处理伤指,还时不时回头看荷瓣刀片有没有追上来。
她一扭头,下意识就跟佟菲语瞪圆的血丝眼睛对上,那哀怨的神情,如此清晰。
吓得范晓红心肝都在发热,全身冷汗直冒,赶紧转身,满脑子都是佟菲语死不瞑目的上半身,她抖着双手将蒋飞的右手包成了馒头。
贾行云见范晓红吓破了胆,心不在焉,连蒋飞右手完好的三指都缠了进去,轻喝一声“我来”将她唤醒。
“啊!”范晓红猛然惊醒,庆幸身体还条件反射在奔跑,如果跟思维一样,恐怕难逃佟菲语的命运。
怎么又想了?
范晓红摇了摇头,坚定信念,默念:考古人,心智坚定,心若磐石,不贪妄,不求私……
贾行云汗湿后背,冷汗如蚂蚁顺着脊椎流下,他将范晓红包的乱七八糟的伤口重新拆掉,再次消毒。
此时,蒋飞才惊觉失去了右手两指,他举起右手看着空荡荡的地方,抬头望见一截摆动的骷髅手,又扭头望了望佟菲语渐渐滑下荷瓣刀片的上半身,眼泪再一次夺眶而出。
刀阵流转,佟菲语的上下半身再度被切割,这一次是横劈削片,骨架在地上拖行一段距离才再度被斩成两截。
蒋飞内心麻木,眼睁睁看着地上的血液、碎肉如吸附纸沾过一样,转眼消失一空,他内心哀默道:也好,这样,堂姐就不会变成那种怪物了,她永远是我心中最美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