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擦,脚踝掰断,以扭曲的后弯,脚面伸进鞋中。
一脚正穿,一脚反穿。
她脖间如千百蚯蚓蠕动的烂肉,似乎在她穿上高跟鞋的瞬间活了。
悉悉索索,不断翻涌,慢慢簇起一团肉瘤。
肉瘤渐渐鼓涨。
须臾。
一颗贾行云的头颅浮现在她脖子上。
此时此刻,亡命的贾行云刚冲到三楼到四楼的楼梯口。
他胸前骨钱令猛地震动,空谷牙“空空空”巨响,无形的气浪如圈纹荡开。
女尸头上的贾行云头颅,砰地一声爆炸开来,如西瓜高空坠地,红的、白色吧唧四射。
女尸毫不气馁,肉瘤再次涌起。
还是贾行云的头颅。
不过稍许,又是毫无征兆爆破开来。
“贾行云”就这样被来回爆头三次。
女尸僵硬着身体,迟疑片刻,肉瘤再次涌起。
一个光秃秃的圆润大脑袋,脸上的表情跟朱涛涛一模一样。
她或是他?
全身蠕动,一个活脱脱的穿着白色蝶花睡袍、脚踩红色高跟鞋的朱涛涛出现在会议室中。
他咧了咧嘴,摸了摸下巴,似乎有些不习惯下巴上的胡茬,歪着脑袋盯着脚下前后扭曲的脚。
左踝忽忽转了几圈,又重新正好脚型。
他眉心鼓动,正中心一簇火红的图案亮了起来。
“赫……赫赫赫……”他喉咙中发出血泡堵眼的声音,含糊不清,“熟悉的味道?”
“呜呜呜……”
喘着粗气跑上四楼的贾行云、李林,来不及喘气,就被一阵撞墙的声音吸引。
四楼是整整一层健身房,各类健身器材齐全。
撞墙的声音来自动感单车房。
确切的说是撞击在毛玻璃上发出的声响。
从进入别墅就没见过活人。
唯一一个活人——朱涛涛,也凭空消失,最多算得上半个。
人总归是群居动物,在情况不明下,总是压不住寻找同类的好奇。
贾行云迫切想要找到一个真正的活人,一个可以告诉他磅石台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活人。
贾行云举起右手打着手势跟李林交流。
贾行云的手势李林很懂,这是部队常用手势。
贾行云的老妈出自军政柳家,他从小没少进军区“孝敬”外公,这么说吧,除了战斗机他不会开,军营的一切他都——略懂。
李林点了点头,快速藏身于坐姿推胸机后,挽起枪绳,侧身瞄准在毛玻璃前撞击的身影。
贾行云双手高高举起荷瓣剑,准备将毛玻璃一分为二。
他想了想,将荷瓣剑放在左手,右手捡起三脚架上两个哑铃。
嗯?
哑铃很沉,单手提两有点吃力。
贾行云回头朝李林讪讪一笑。
李林目不斜视,只当没看见。
贾行云再次捡起一个哑铃,在手中颠了颠,助跑三步,投铅球一样右腿后抬砸了出去。
哗啦声响,毛玻璃山崩一样垮了下去。
右衽粉红上衣,深红裙子,墨绿小围裙,彩色小挎包。
长发垂肩,缀有小白贝的红线系辫,紫红玛瑙“拉白里底”。
辨识度极高的几件东西瞬间冲击贾行云的视觉。
“眉苗?”
贾行云快步跑过去,扶起嘴里塞着毛巾,双手双脚后绑在一起,呜呜呜嘶吼着不断挣扎的眉苗。
“呜呜呜……”眉苗满头大汗,湿润的头发贴在额角,眼中满是焦急。
贾行云拔出眉苗口中的毛巾,用荷瓣剑割掉她身后的绳索。
“你们没事?太好了。”眉苗眼神闪烁,长舒口气,来不及吞咽口水,声音嘶哑着焦急道:“快救我哥,他伤得很重。”
“谁绑的你?”贾行云手忙脚乱地解开绳索,将眉苗从地上拉了起来。
“先救我哥。”眉苗火急火燎,刚抬腿,又差点跌倒。
“你先缓缓,绳索有点紧,刚解开,气血猛冲,会有短暂冒金星的适应期。”贾行云扶住眉苗的肩,安慰道:“你哥在哪?”
“应该在那边,医疗间。”
眉苗指了指瑜伽房和盥洗室的侧门,脸上愁云惨淡,“他流了好多血,你们扶我过去好不好,我好担心他。”
“李哥,你守在这里,外面如果有东西冲过来,不管死的活的,先来一梭子示警。”贾行云想了想,将荷瓣剑抛给李林,补充道:“这剑有灵性,跟我心意相通,你开枪示警,我会用它助你。”
“明白。”李林左手抓住荷瓣剑,表情严肃,习惯性立定,抬了抬拿枪的右臂,想起不是在部队,又愣愣的放了下去。
“记住,别强撑,示完警就与我汇合。”
贾行云加强语气,用的是我,而不是我们。
李林秒懂,知道贾行云对眉苗兄妹两也产生了怀疑。
他不禁有些担心贾行云的安全,刚想把手中的冲锋枪丢给贾行云。
却被贾行云爆喝一声“五点,一米三,速射。”
李林将荷瓣剑抛给贾行云,条件发射前扑,半空翻身,后仰着扣动扳机,动作一气呵成,如同演练了千百遍。